车窗被人缓缓打开,余欢看见一张英俊且深邃的男性面容。
他的鼻梁上架着眼睛,白透的皮肤,能看见额角处的青筋脉络。
余欢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心中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愫。
而男人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他说:“我是你的父亲,段嘉宴。”
余欢的瞳孔,微微紧缩。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是连自己能都想像出的勉强:“你开什么玩笑?”
段嘉宴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太平静了,既没有爱也没有恨,就仿佛,他只是在看一件死物而已。
“你说话!”余欢看着他推门从车内走出来,到底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是我的父亲,证据呢?”
段嘉宴的笑容,讳莫如深:“余欢,我不会说这种一眼就能被识破的谎,你的的确确是我的女儿,是段家的小姐。”
余欢没有段嘉宴想象中的失控,事实上,她的反应反而更平静了:“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半年前。”段嘉宴笑笑:“事实上,我原本并不想找你。”
余欢撑着伞的那只手,微微攥紧了伞柄。
而段嘉宴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她的小腹处掠过:“你怀孕了?”
“你想干什么?”余欢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段嘉宴笑了笑,他生了一张极其斯文的面容,可是却不能让余欢产生一点的亲近感。
她很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是自己的父亲吗?
世人不是都说,血缘亲情,天生就应该有心灵感应吗?
可是为什么,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要说亲近,就连喜悦,都没有半分。
“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母亲想见你。”段嘉宴说到这里,明显看见余欢眼睫一颤。
他视若无睹,继续道:“我之前不是让顾耀邦和邹蔓薇来找你了吗?怎么?他们没有把东西给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看见鉴定结果?”
“鉴定结果......”余欢默默重复这几个字。
这件事,傅瑾珩一直都没有向自己再提及过,她几次想问,可是都被他用各种话搪塞了过去。
“我的身份不算太干净,出现在海城不是太明智的举动。可是今天,我还是愿意冒着风险来找你,就是因为你的母亲没有多少时间了。在她临死之前,我想让她见你一面。”
余欢蓦地抬头,瞳仁颤抖:“她怎么了?”
段嘉宴却只笑笑,并没有多说。
临走的时候,他对余欢说:“你回去以后,可以问问傅瑾珩关于鉴定结果的事情。我对你确实没有太多的父女之情,可是你的母亲,她很爱你。”
余欢的眼眶发烫,她听得出,段嘉宴这句话比之前的所有,都要真诚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是因为这样,余欢才触动。
在她忪怔之际,段嘉宴继续道:“后天,我会在望居五公里外的山上等你,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余欢,这可能是你和你母亲能见面最后的机会了。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傅瑾珩,我的身份,不适合被别人知道,如果傅瑾珩知道了,你的母亲和你的最后一面,也就大可不必。”
段嘉宴上车以后,从车内递出一张照片:“这是你母亲的照片,你和她......长得很像。”
余欢瞳孔微微紧缩,接过照片的时候,就连手指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