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下去是你的问题,方擎,你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后者眉眼低敛,未见愠怒:“先生,我知道了。”
余欢沉默地注视着两个人的交谈,在方擎离开以后,她才缓缓道:“段先生,现在能救我母亲的,只有我。”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段嘉宴扯了扯唇角,未见半分笑意。
“我看得出,你并不想出现在海城,并且,你讨厌我。”余欢讲话说得简洁明了:“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你根本不会找我,你来找我,是因为你真的无计可施了。”
段嘉宴的笑意更加沉郁:“那又怎么样?这个世上能叫一个人活下去的办法,从来都不止一个。”
余欢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传来急促脚步的声音。
门被人从外面重力打开,灰尘四扬。
是傅瑾珩,他站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面沉如水。
此时,余欢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完全不像刚刚从一场混战抽身,脸上的表情沉稳到滴水不漏。
他说:“欢欢,过来。”
余欢咬着牙,看向他的时候,眼底的挣扎分明可见:“阿珩,我不能。”
傅瑾珩一路过来,想了很多余欢会对自己说的话。
她也许会担惊受怕,也许会情绪反常,可是他独独没有想过,她会对自己说“我不能”。
段嘉宴轻笑了一声:“既然都找到了,就和他走吧,顾余欢,你和你母亲,大概是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傅瑾珩看向段嘉宴,他的眸色很深,像是化不开的墨色,如同深潭,浓稠又冰冷。
段嘉宴在这样的注视下,丧失了几分笑意。
他活了这么多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觉得威胁。
可是今天,他却在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男人面前,感受到了威胁。
段嘉宴怒极反笑,却故作平静:“你就是余欢的丈夫,她选丈夫的眼光,倒还算是不错。”
“你究竟想做什么?”傅瑾珩的语气沉静:“我已经查清楚了,你根本就不是余欢的父亲。”
“对,我不是,”段嘉宴完全没有被揭穿的紧张忐忑,他笑得风轻云淡:“可是那又怎么样,苏眠是我的妻子,她的一切,包括这个她的孩子,都应该是我的。”
余欢被傅瑾珩一句“不是父亲”震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明明心里差不多已经有答案了,可是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觉得一时无法承受。
“那我的父亲呢?”余欢开口,语气些微发颤。
段嘉宴笑意柔和,偏偏语气是淬毒的利器:“你说霍遇臣?他早就该死了,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死了。”
余欢的面色有些发白。
傅瑾珩是在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他快步走向她,刚刚好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型。
“余欢,你不要听他乱说,你先和我回去,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他的声音低洌几度,带着珍而重之的味道:“我保证,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余欢的脸色些许仓皇,她看着傅瑾珩,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沙哑:“阿珩......”
“我在的。”傅瑾珩皱眉,再度看向段嘉宴的时候,眸色更冷。
“我没事。”余欢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傅瑾珩眉心的褶皱更深,可是还是轻轻放开了她。
余欢垂着眸,再度抬头,她冷静地看向了段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