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我带你去见他。”霍遇臣低声道:“昨天遇见了段嘉宴,这些人,早晚都要见的。”
苏眠勉强笑了笑,倘若可以的话,她是不想见的。可是霍遇臣说得没有错,段嘉宴已经遇见了她,往后,那些人都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无论愿意不愿意,本身不可避免。
大厅里,有佣人给叶桓递上了一杯茶。
茶香清淡,如同这个住所的女主人一般,已经让人捕捉不到她存在的痕迹了。
如果说从前的苏眠是骄阳,那么如今的苏眠,只是霍遇臣私藏的明月。
他不许除了他以外的人窥见一分一毫,锦城这么久以来,还没有人拍到过富商霍遇臣和妻子一张照片。
旁人也许会觉得,这是感情淡漠,所有结婚一年了,霍遇臣都没有在公众面前展露过自己的妻子。
可是叶桓知道,怎么可能淡漠,霍遇臣对苏眠的感情,从来甚笃。霍遇臣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苏眠,只是害怕有人伤害她。
这份感情太浓烈,旁人只需要窥见分毫,已经足够震撼。
霍遇臣恨所有的人,因为他们这些人,都在他不在的时候,亏欠了他的女孩。
他不会原谅任何人,他迟早会向所有实施报复。
而叶桓的来意,就是化干戈为玉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楼下坐了多久,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掠过霍遇臣离开以后发生的种种。
苏眠顶着家族的压力,执意等他。
后来是苏眠的父亲苏孜求因商业上的算计险些入狱,从来在人前温柔大度的段嘉宴用苏孜求逼迫苏眠,让她嫁给自己。
最后,是自己的姑姑,苏眠的母亲张美涵为了让苏眠妥协,用二十年的母女之情为筹码,以死相逼。
至此,一切的一切,覆水难收。
苏眠在段嘉宴身边种种难言过往,终究导致悲剧。
一个失声,一个成魔。
而霍遇臣归来,将一身是伤的苏眠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物是人非,经年不复。
叶桓的眼中,一抹痛苦划过。
连他都觉得痛苦,那么身处于这场苦难中心的苏眠,又该是什么样感受?
也许,连悲哀都不能形容涵盖,大约,就是心如死灰吧......
叶桓这般想着,心头冰冷。
而此时,有脚步声渐近。
是霍遇臣和余欢。
回旋的楼梯上,霍遇臣站在苏眠的身侧,两个人并肩而下。
霍遇臣迁就着苏眠的脚步,走得极慢,手揽在她的肩膀上,动作体贴温柔。
叶桓觉得,这样的霍遇臣和他昨日里所见的那个冰冷淡漠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苏眠在接触到叶桓的视线那一刻,脚步微微停顿。
她下意识想要喊“哥”,可是自己早就失声,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字节。
叶桓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心头大恸。终究是自己的妹妹,他看见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难过?
而一旁,霍遇臣察觉到了苏眠情绪失态,不动声色地将她揽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