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郎中把刚刚和秀萝娘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大家都围过去认真地听。
陆路这才认真观察起秀萝爹和秀萝娘。
秀萝爹有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结实的体格。那双手一看就是经过常年劳作,不仅指甲光秃秃的,手指指节还有些粗大,虽看不见掌心,陆路猜想上边肯定长满厚厚的茧子。
秀萝娘穿着蓝色粗布衣裳,带着一个深灰色围裙,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圆髻,簪了根普通木钗。皮肤白晰,手也有些粗糙,是双经常做家务的手。说话声调不高,显得家教很好。
相比起来刘婶就典型的农村妇人,皮肤微黑,大圆脸,身材微胖,说起话来嗓门有些大。
那边胡郎中交代了秀萝的病情,秀萝爹听了后激动地道:“俺闺女这病到底咋得的?真没法治好了?”胡郎中为难地道:“老夫没遇到过这种病症,实在不能确定。”又见秀萝家人脸色很难看,开解他们道:“回去我就好好翻翻医典古籍,找找相似病症。你们往好处想吧!看前天那样子,性命都难保,能醒过来就是大造化了,其他的慢慢来吧……”
刘婶和刘叔在旁也跟着如此劝说。
全家人焦急的情绪这才慢慢得到了缓解。因为比起前天昏迷不醒毫无生气,他们更愿意选择秀萝失忆,起码她还有命在。
胡郎中从新开了方子,这次都是常用药,胡郎中家中就有,秀萝娘把诊费药费一并付了,派那个少年跟胡郎中回去取,男孩也要跟着,两人便一起去了。
众人送了胡郎中,回来都围着陆路坐下,秀萝娘想起秀萝爹是去城里请老郎中的,没见到人,就问起原因。秀萝爹才说出老郎中没过正月十五就走了,去了隆城他另一个儿子家里,要过了二月二才能回来。家里只留下一个弟子看家,正巧今天出诊去了乡下,不知何时能回来。剩下的弟子未出徒只能抓药不能看诊。秀萝爹觉得留在家的弟子挺年轻,医术未必精湛,加上惦记秀萝就没有等他,直接赶回来了。
其实胡郎中医术不比城里郎中差,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找他看病不说,偶尔也有外地的病人找他,这些年也治愈过几例疑难杂症。他们是觉得秀萝有性命危险,才想另请高明的。
刘婶坐在陆路身边,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拍着她的手背惋惜的道:“可怜见的,想着醒过来了就没事了。咋还得了这稀奇的病哪?挺好的孩子为啥遭了这罪!”
秀萝娘听了便转过头去拭了拭泪道:“可不是,这孩子命苦啊!那么多人走过那冰窟窿都没事,就她掉进去了。好不容易救醒了,还得了这没见过的怪病……她刘婶,俺不怕俺秀萝忘了以前的事,忘了自己是谁,这都没事,她忘了俺们告诉她。俺怕的是她从这往后记性就不行了,明儿忘了今儿个的事,后天又忘了明儿个的事……要是那样她往后的日子可咋办啊!”
刘婶听后放下陆路的手,拉着秀萝娘走到角落,犹豫了下小声道:“俺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秀萝娘反握她的手道:“她刘婶有话就直说。咱邻居这些年,和亲戚也不差,还有啥不能说的?”
刘婶便压低了声道:“你家秀萝不会是丢了魂吧?以前榆树村老王家二小子也是发烧烧了几天,醒了就傻了。找了马婆子给看,说是丢了魂儿,只好出了钱请神招魂,可惜三魂七魄只招回二魂七魄。现在那二小子干啥都比别人慢,也是忘这忘那的。马婆子说是招魂招晚了,要是发烧头两天是能招回来的。要不……咱秀萝也找她给看看?”
秀萝娘听了刘婶的话一脸为难,她显然对招魂这种说法有些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