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先生这么快就又找到人了?钱妈纳过脸,眼睛时不时衔着对面的人。
柏哥儿上楼来找项舟,项舟见柏哥儿最近实朵朵了不少,笑着问他和亦真的相处状况。柏哥儿也不似先前那般踧踖不安,只是说的不多。
钱妈从书房出来,心里隐隐不安,偏偏李嫂现在又不在,委实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若亦真肯收养柏哥儿,那自然是好的,但想想也不可能。先前她劝和亦真的言语,完全是烟幕作用,有了美化的成分。
如果先生真的在意小真,怕孩子在生活上缺斤少两,会被任栀雨蒙在鼓里这么些年?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以此来看,柏哥儿被弃,亦真不但落不到一分钱,还会被叉成一个“扶弟魔”。这让那位夜少爷怎么想?谁愿意娶一个“扶弟魔”?难道先生都不替小真想想吗?
这一刻,钱妈仿佛忽然看破了项舟,之前她只是觉得这先生糊涂,现在看来,不过是自私虚伪。
钱妈益发气起来,气的直砸手:这都什么事啊!自己竟是个更糊涂的。先生若要顺水推舟把柏哥儿骗塞给亦真,自己不顺着都不行。可要是把这些告诉亦真,那柏哥儿又会落进任栀雨手里。真是势如骑虎。
亦真正和夜烬绝吃饭,项舟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亦真狐疑地接起电话:“怎么是你?”
项舟笑微微的:“小真,这次慈善晚会,咱们全家一起出席,你好好准备准备。”
亦真听得发笑,放下筷子:“‘咱们全家?’项先生,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脚汉,什么时候和你成了一家人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吧。”
项舟难得爽声笑了几声:“你这孩子,怎么尖牙利嘴的?我知道你和夜家的大少爷在交往。可你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吗?没有家世背景你怎么可能嫁进夜家?爸爸过去很多年亏待了你,现在能为你做的就是把你纳进项家的族谱,让业界都知道你是项氏的千金,将来给你置办一份好嫁妆,以后你的人生可就顺风顺水了。”
亦真推板几句,笑:“合着说了半天,是打夜家的主意啊。这是想起来用得着我了?其实还是抱木偶打狗,不拿人当人看。利用夜氏洗白,好养活你们这一家人,不管不顾我的死活,还显得是你们给我作情卖好。真是打了一副好算盘。”
说着益发气了起来:“还是想着对外宣称我是项家人,以后你们的烂摊子就可悉数丢给我一个人了?比如我来替你养儿子;公司有什么破烂糊涂涨都交给我来还;还能借一家人的名义趁机吞并遗产?反正白捡来个盾牌,灾不灾祸不祸的不挡白不挡。那敢情好了,以后你们死了儿子,也是我害你们伤了阴鸷!”
项舟也是在业界混了许多年的,什么尖言快语都能化其锋芒于无形。可亦真这话简直往他肺上直戳。项舟顿时羞恼激射,泼口泼骂,最后大喊:“你才该死!你趁早给我死在外头才好!免得伤了我们家的阴鸷!”说罢狠狠掐了电话。
夜烬绝听得一怔一怔的,亦真摔了电话,气的眼睛都红了,别过脸,飞快说了一声:“那个,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不陪你吃饭了。对不起。”起身就转身快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