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尘土飞扬,马蹄声杂乱不堪,踏过白雪地,留下一道道马蹄印,带起一阵烟尘。
一行衣衫褴褛之人疲惫的赶着路。
大概有十几人的模样,虽然衣衫褴褛,但个个都配备刀具,其中不少人都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状,看上去非奸即盗。
禄州尚武,响马、山贼之辈自然也是不少的,这一伙人便是附近山头的响马。
只不过前些日子,朝廷的兵马剿灭了山寨,漫山的弟兄也就只跑了这几个,这让他们感到有些灰头土脸、叹气连连。
天空之中的云层阴沉,整个天空地气息似乎都有些令人发慌。
压抑的气息在整个队伍之中蔓延,为首之人似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息,不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在场的众人道:“兄弟们,慌什么,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
“官府能够剿灭咱们一次,莫不成还能剿灭咱们两次、三次不成?!”
“实在不行,咱们就去云川国,听说那边都是一群怂蛋包,随便吓唬吓唬他们就会把银子奉上,东山再起就在今朝啊!”
那山贼头子的声音极为具有煽动性与野心,临了,他还开口嚷嚷道:“等咱们都去了云川国,到时候就能煽动造反,说不准也能混个王侯将相当当,当初那宁家皇帝不就是和咱们一样,都是山贼起家的么?”
这宁家皇帝指代的自然是大魏的开国皇帝,太祖高皇帝了。
太祖高皇帝当年便是严州的一个山贼头子,一步步逐鹿天下,最终推翻了大晏王朝,攻灭了淮国,从而建立起了大魏王朝。
不过与这一批山贼头子不同的是,当初的太祖高皇帝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叫‘师出有名’,他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在江湖之中素有仁义之名,在当时的江湖之中人送外号‘仁义无双,仗义疏财’,而且他在打家劫舍的时候也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
不然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引起云阁修士的注意的。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山贼头子,虽然有野心,有部分的人格魅力,但脑子似乎不怎么着,并不会‘师出有名’,而且一直在山上打转,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王侯将相’这么一条道路可以走下去。
而毋庸置疑,对于普通人而言,‘王侯将相’这句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若是可以,谁又不想封侯拜将,成为正儿八经的人上人,名留青史呢?
因此,在这山贼头子说出了这么一段话之后,其余十几个人都沸腾了起来,连脚步都不由加快了几步。
虽然云川国的大小和国力都远远比不上魏国,但如此一来,就更容易让他们实行大计啊!
说不准,他们还真有称王称霸的那种可能呢!
“驾!”
“驾!”
不远处,马蹄声阵阵而响,有两个骑着驽马的山贼策马而归,远远看到了山贼头目之后,当即下了马,对着那山贼头子拱手道:“大哥,前面有个村子,里面隐隐有些炊烟,应当是有人居住的,咱们要不要做上一票?”
“当然!”
山贼头子毫不犹豫的开口:“兄弟们逃了几天几夜,一直都是吃糠吃草,好久没到什么村子了,正好拿下来,给兄弟们吃顿好的,顺便看看有没有姑娘什么的,老子也是憋了好几天呢,哈哈哈……”
看着大哥发笑,其他小弟也哈哈的大小了起来,眼神之中也闪烁起了淫荡的光芒,隐隐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要是你们,就原地驻足,绝对不去那什么村庄。”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响彻在这附近,登时让山贼头子大惊,连忙大喊道:“何方高人大驾光临?!”
“都是江湖上混的,阁下莫要藏头露尾,莫非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
其他山贼也纷纷警惕起来,手中的刀具一个接着一个的提起,警惕地望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人来偷袭他们。
“倒也不是宁某藏头露尾,只是你们一直都没有发现我罢了。”
不远处的山坡上,宁权伸了个懒腰,从雪地里起身,望着这一伙山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张口道。
“你……”
那山贼头子身边有小弟暴怒,正准备上前,却被山贼头子拦了下来。
紧接着,那山贼头子上前一步,对着宁权抱拳道:“在下江湖人称‘镇三山’,不知阁下是什么人,在此有何贵干,可否是等候着我镇三山的?”
“你也配让我等?”
宁权笑了一声,开口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罢了,在这江湖里没什么名声……嗯,就算有什么名声,那也应该在余州、望州,在这禄州确实没有什么名声可说。”
“原来是外州的高手,在下也认识几位其他州的高手,望州剑神曾经与我也有一面之缘,阁下今日口出狂言,莫不是不把我镇三山看在眼里?”
镇三山阴沉着脸,缓缓开口,他身后的小弟已经提着一把环首刀来到背后,似乎随时打算给镇三山递刀的样子。
宁权也懒得理会,只是善意的提醒道:“现在乖乖去最近官府自首,可免之后的灾祸,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咯。”
“你这厮莫非是官府之人?!堂堂江湖好汉,竟然去给那朝廷做鹰犬?!真是岂有此理,看我一刀便取你性命,让你们这些朝廷鹰犬知道,我……”
只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间发现,那原本半躺在不远处山坡上的年轻男子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连痕迹都没有了。
“嗯?”
望着这一幕,镇三山有些发懵。
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镇三山面面相觑,情不自禁的望向了身后的小弟们,而小弟们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其中一人更是颤抖地说着:“老……老大,咱们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胡说,什么鬼不鬼的,哪儿有这回事儿?!”
镇三山脸色一沉,回过头来,呵斥了自己的小弟一句,登时让小弟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紧接着,最初的那几个充当‘斥候’的小弟试探性的询问道:“老大,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还去那什么村子吗?”
“让我想想。”
镇三山现在也有些捉摸不定了起来,他完全搞不懂宁权的底细是什么,突然出现而又突然消失,这样的行踪太过诡异。
倒不是说镇三山以为宁权是什么鬼怪之流,江湖之上有不少人掌握一些的秘术,轻功能够达到登峰造极、驾轻就熟的境界,也可以做到如此。
让镇三山现在感到迷茫的是,这突然出现的青衫公子为什么要不让自己去前面的那山村之中,山村之中有什么秘密不成,莫非有官兵埋伏?
不,不对。
那青衫公子都让自己去伏法了,怎么可能会提醒自己前面的山村有伏兵。
莫非是他知道自己一人无法阻止自己这一行人去山村之中烧杀掳掠,所以给我摆了疑兵阵,想让俺们心怀忌惮,不敢上前?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镇三山还是有些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