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淮江上的雾便更浓更低,几乎看不见江面的船只,却能听得那水流潺潺。
一辆明黄罗帐的马车自城门口驶出,车前高高挂着‘皇’字灯笼,令人老远瞧见退避三舍。
禁军统领王凯旋披甲带剑,策马在前开道,马车左右各有五名骑兵随护,车后头是两百步行禁军。
马车里,文昭公主着粉白团花锦衣,披明黄绣蔷薇花的披风,头上戴的也是蔷薇珠花。
本是粉雕玉琢可可爱爱的人,偏要作满脸凶神恶煞,灵动的眼眸里,倒映着一团天青的影。
“你给本宫滚下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
那团‘影’坐在她左手边,将山水披了一身,长发高挽,额前一缕晃动,满脸灿灿笑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臣是奉命护驾,需要寸步不离公主。”
“我有凤姐姐就够了!”李文昭开始拽小拳头,“信不信我打你!”
寒铁衣利落地挪到对面凤白梅身边,没脸没皮地说:“打在我身,疼在小白心。”
“臭不要脸!”李文昭拉住凤白梅左手,“凤姐姐才不会心疼你!”
寒铁衣不甘示弱,拽住凤白梅右边胳膊,“她是我的妻,不心疼我,难道心疼你吗?”
凤白梅被两个人拉来扯去一阵,忍不住一人赏了白眼,掀帐出了马车。
“王统领,借匹马。”
马车里二人面面相觑。
“都怪你!”李文昭恨恨地道。
寒铁衣耸耸肩,也出了马车,向王凯旋借了马,同凤白梅并肩而行,气的李文昭抓心挠肺。
马比马车行的快些,四周无人,寒铁衣换了一脸正色,“皇上说,你可以见义达了。”
凤白梅闻言面露讥讽,“为了能让我见他,皇上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寒铁衣道:“矿料换战马,一比一的比例。”
凤白梅一怔。
她还穿着黛衣黑袍,晨风撩拨着她的发带衣袂,撩拨着额前碎发,剑眉下那双眼眸里,映着白茫茫一片山川,显出几分凉薄。
“见吧。”
凤白梅唇角微勾,愈发显得凉薄,“既然皇上为了我下这么大的血本,不见也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