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府,正厅,柳三刀拢袖坐着,低眉垂眼。
四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三叔从来不叫我三刀。”
十三默默地低头,若非他多了那么一句嘴,也不至于让他识破。
“手是我故意划伤的,那个金盏有问题,我不想雕。”
凤白梅问:“金盏有问题的事,你同旁人说过吗?”
柳三刀将头埋的更低,抿唇不言语。
凤白梅想了一想,又问:“令尊知晓那个金盏有问题吗?”
柳三刀仍旧不吭声。
见他这幅样子,众人心头明亮,只怕金盏的事,柳如空是知情的。
柳如空身为司金局的主司,帝后所用器物多半都要经由他手……
想到这里,寒铁衣与李邈都坐不住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对视一眼,奇迹般地没有互怼,一起出了门。
凤白梅静静瞧着柳三刀,“你说了这话,令尊可能没命。”
柳三刀抬头看她,红红的眼圈里带了点希冀,“你能……”
“不能。”凤白梅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谁也救不了他们。”
柳三刀眼中的希望慢慢黯淡,直至消失。他低下头,又不言语了。
寒铁衣和李邈赶到时,整个上书苑浸在一片血腥味里,四面窗户洞开,龙涎香熏了两笼,仍掩不住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君王一身玄衣,在隔间的榻上坐了许久,偌大的屋子,只榻头燃了一盏灯,烛火被凉风撩拨着,在那张深刻凌冽的脸上,映照出一片阴霾。
许久,皇帝将二人叫进去,“金盏的事不用查了,把柳三刀还给柳家。”
李邈急道:“柳三刀说了,柳如空知道金盏有问……”
“柳如空已经自断双手!”君王截断他的话,一字一字地咬出,“不仅如此,柳如陆也辞去了户部的职务,柳茹丝也将停止教学兴办,加上柳三刀的手也毁了,柳家自此再不会踏进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