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天阴,风凉。
李文昭起的很早,在雪白中衣外披了一件鹅黄锦衣,趴在寝屋窗口看书,风吹着她一头散发乱舞。
大宫女丹袖捧了水盆进来,将盆搁在架子上,上前来将她手里的书调转过来,打趣说:“公主如今愈发出息,都能倒看女诫了,看谁今后还敢说公主胸无点墨。”
李文昭哪有心思看书?
书在手里,心思却早飘到了那一身银白的战甲上。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做很多事情,有父皇和皇兄宠着,没人敢指摘她,直到遇到白珏。
她记不清那是几岁的事,但白珏说她没教养的话,却像是刻在她脑海里,只要一想到那两个字,那句话便会无端地冒出来。
很长一段时间,她努力地跟着嫲嫲学礼仪,就是想告诉他,她不是没教养。
可白珏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去了军营,偶尔入宫,也紧紧跟在宣威将军的身旁,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再次见面的时候,她打扮成太监,刚从昭化宫的小门溜出去,被他当做偷东西的贼,差点就进了掖庭。
李文昭一直觉得,白珏那次是故意的!
而后,便是长达两年的斗智斗勇。
昭化宫所有小门都被人守着,墙上的洞都封了,所有延伸出墙的树木被修剪的光秃秃的,几乎断了她所有偷溜出宫的路。
除此之外,后宫守卫增加了三倍,望楼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她在哪里,一目了然。#@$
就算能侥幸混出后宫,各个城门下的盘查也能轻易把她揪出来。
她哭过卧龙所,闹过明辉宫,砸过女墙,跳过华清池……白珏还是摆着那张冰块脸,一次又一次地把她从伪装里揪出来!
整整两年的时间,她目之所及是白珏,心之所想是白珏,做梦都恨不能赢白珏一次。
丹袖取了件轻绒披风给她披上,说:“容嫔娘娘有了身孕,颌宫同庆,按礼节,咱们即便不去承恩宫道喜,也要送份贺礼过去。”
李文昭强迫自己将思绪从白珏两个字上抽回来,“权容歆虽然讨厌,但我的小侄儿是无辜的,他只是眼神不好投错了肚子!只可惜,我怕是等不到他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