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不擅长撒谎，而且他也不会照顾人。”

大概是真的觉得无能为力改变现状，但心里又烦闷憋屈，晏殊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解释了一句。

李逸：……？

除了小时候中寒毒的那段时间，晏殊几乎不怎么喝药。回到北境后，他闭关了几天，每天谢尘都会帮他梳理反噬内伤，伤一好，他就独自进了雪原深处，寻找晴空霜花。

晴空霜花生长在极冷的冻雪深处，晏殊冒着大风雪历经千难万险最终也只找到了一朵，他不清楚这一朵够不够尽快让初小安恢复视觉，本想继续找下去，却收到了天一阁的加急信。

他不能不管天一阁，在折回的路上却遇到雪崩，最后是被谢尘从冰天雪地里捡回去的。晏殊没有昏迷很久，不多时就醒了，然后就看到他家师父端了一碗药戳到他的面前。

说实话，他当时只是觉得有些惊讶，他师父向来不会照顾人，突然有一碗十分正常的祛风寒的药汤摆在面前，他会愣住也是正常的。

但是……就是这一怔愣的迟疑，谢尘却突然炸毛了，眼睛闪烁得厉害，都不敢看晏殊，却仍旧把那碗药往晏殊的嘴边送，“喝药！”心虚得到处都是破绽。

晏殊盯着那碗药没说话，沉默了大约两息的工夫，将药碗端过来一口饮尽了药汁……

“你喝了？！”李逸震惊，“那你……”

“药汁用内力逼出来了。”

“……”

李逸噎了噎。

是药三分毒，狠还是这位仁兄狠。估计谢前辈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暴露，反被自家徒弟忽悠瘸了。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那丫头？”

以这两人之间的默契，只要晏殊提醒，初小安肯定会有防备，又何至于弄成现在这局面？李逸有些不解。

晏殊闻言，这回沉默得更久。

李逸等了一会儿，换了个站姿，见他始终不言，便知这个问题他是不会回答的了，也不是很在意，就换了个话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晏殊语气冷淡。

李逸却想，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听话音刚落，初小安的声音就切了进来：“哎，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虽然鬼域上方的天空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外界如今已进入夜晚，正是魑魅魍魉出来群魔乱舞的时候。

初小安走到门边，没有出去，就靠着门框看着外边。她感觉外边的瘴气变浓了，视野的能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低，能见范围压缩到了半丈之内。

如果有什么东西借着瘴气的掩饰偷袭，他们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晚上确实不宜出门，可她总觉得应该不止如此，就好比刚才听到的细微动静还没找到来源。

晏殊和李逸刚才就顾着聊天了，听到她的说话声才结束交谈，侧耳倾听一番，果然捕捉到了远处一丝极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

晏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握在星阑剑上的五指瞬间收紧，藏在袖子底下，没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