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宥慈!”掌理中馈月余,赵姨娘早认定自己是徐府夫人,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竟当着外人的面落她的面子。
同样地,庶出女儿四个字狠狠刨着徐宥菲的心,她悄悄地朝侯一灿抛去几眼,轻蹙眉、轻咬唇,眼眶微微泛红,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是她最擅长的本事,人前温婉,人后狠戾,阴招毒招时时出,徐宥慈姊弟俩在她跟前吃过不少亏。
“姨娘冲撞姊姊是姨娘不对,妹妹向姊姊道歉,可是姨娘终归是长辈,伺候爹和祖母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姊姊且让她几分,留她些许颜面,有事咱们回家再说,好吗?”
天晓得她有多嫉妒,她姓徐,也是徐府小姐,只因投生到姨娘肚子里,所以她不能读书识字、学琴习艺,只能跟着姨娘学刺绣针黹。
她不是夫人的女儿,就不能跟在高贵的夫人身后进出,学习掌家理事,她也想要有徐宥慈那身小姐气度,也想雍容高贵,也想出口成章……她怨呐!
徐宥慈扬眉浅笑,这就是徐宥菲,靠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到处骗人,到最后情况总会变成嫡姊欺负庶妹,而且徐宥菲真聪明呐,回家再说?这事儿关起门来,会变成哪个版本,还不由着她们两张嘴?老夫人不会听她的,徐国儒更不会听她的,说不定到头来还真成了她在外头勾引男人。
激不了徐宥菲,激激赵姨娘还是成的,这事最好由外人嘴巴传到徐国儒耳里,至少还能得两分公正。
“姨娘?长辈?妹妹有无读过大周律法?妾为奴,可买卖,小小姨娘竟称是大小姐长辈,不知是徐府乱了上下尊卑,还是妹妹没规矩?再说,姑娘矜贵,名节再重要不过,赵姨娘却当着满街百姓直呼本小姐名讳,这在正经人家后院,是该被发卖出去的,对吧?”
这话说得有理,妻妾不分,乱家根源,一个卑微姨娘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敢往正经小姐身上泼脏水,关起门来还不晓得有多少难听的,这要在旁人家里,早就被乱棒打死了。
有人叹了口气,说道:“终是嫡庶有别,教养不同,难怪娶妻娶嫡,迎妾迎庶。”
徐宥菲听见了,咬牙切齿,额间青筋暴露,可是她也知道那人并没有说错,爹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口口声声规矩,时时刻刻把门风挂在嘴边,倘若今日之事闹到爹跟前,就算祖母和爹再偏心,也不会轻易饶过姨娘,更别说爹还想当官呢,对于名声更是看重。
侯一灿笑得更痞了,这对异母姊妹一个傲如松柏,一个喜装莲花,家中事大剌剌地闹到街上,徐府后院水还真脏。
然而赵姨娘眼皮子浅,过去能屈能伸,是因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关雨涵都快死了,她干么还低头?再等上几天,别说嫁妆,就是徐宥慈、徐宥善两个贱种也得任她摆布。
想到此,她得意洋洋,再无所顾忌,扳动手指道:“我倒要看看你的腰杆还能硬多久?十天还是二十天?”
徐宥慈心头一震,她是怎么知道的?眼下能靠近娘的只有彩苹,她已经将人按捺住,莫非还有她不知道的漏洞?
见她迟迟不语,赵姨娘乐得脸上开了花。“不晓得你这个大小姐能当到什么时候?放聪明点吧,对我低个头、道声歉,说不定我还会手下留情,否则日后王二麻子、李瘸子,你的婚事,我这个“母亲”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