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也是会装,一路从荣禧堂装到自个堂屋还不肯罢休,还在那里哀哀地『乱』叫,贾琏心里好笑,面上却不『露』,一意地端茶倒水,将贾赦伺候得是飘飘然,贾赦这才罢了,端着茶水叹道:“得亏我有个好儿子,要不可是坑死在那儿了。”
“我有什么见识,多亏了老爷,要不然我哪压得住。”贾琏却不肯领功,只奉承贾赦,听得贾赦越发对这个儿子满意,又想着今儿算是恨恨地下了二房的面子,心里更美,差点就要哼起小曲来。
“老爷如此,倒还是正经请个太医看看才好。”一旁眼巴巴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的邢夫人,心中又酸又苦的,便出言打断。
“你怎么还在这!”谁知贾赦却愕然地看向她,随即就烦躁地挥挥手,“我们爷俩说话,你在这算怎么回事,还不退下。”这个婆娘本来就是贾母为了辖制贾赦,一力往低了寻来,要说小户千金里邢夫人也算是拔尖的,可惜她前面的张氏实在做得太好,生生将她比成悲惨的对照组。张氏是贾赦的发妻,很有些感情,又因她死得不明不白,更是存了心结,邢夫人这般被贾母塞来,贾赦没将她直接扫地出门已是手下留情。又兼之邢夫人所谓的手段到了这荣国府就如同三岁小孩一般,次次被王夫人耍得团团转,累得大房丢脸,贾赦更没心思了,只当她是个摆设,丝毫不留情面。可见做亲还得门当户对,要不就是自身条件实在过硬也能拼一拼,邢夫人这般却是活生生的悲剧。
邢夫人自是不敢不听贾赦,面皮都青紫了,还咬牙笑着离开,只是临走前恶毒地看了眼贾琏。贾琏却真是连正视的意思都没有,邢夫人这般,被他亲爹单方面碾压的,就是他不用什么手段也能直接弄出局的,不就是死要钱,上辈子到死也没弄出什么风波来,实在不值得关注。
“老爷,咱们这里不通,他们可能会打公中主意。”贾琏可有更重要的事,皱着眉头说道。
“以二房的做派,老太太又一力护着,肯定打公中的主意。”贾赦冷笑一声,“何况公中就握在王氏手里。”
“老爷,我想尽快南下,将二房的事调查清楚了,一并翻盘,只是这里。”贾琏犹疑道。
“你放心,这里我兜着,他们敢将公中全填那贾元春身上,我就敢抱着祖宗牌位去撞登闻鼓。”贾赦不在意地弹弹指甲,如今贾元春当了娘娘,可更要脸面了。
“那我便放心了。”贾琏点头,以他亲爹胡搅蛮缠的『性』子,绝对能让那帮子人气吐血,横竖公中本来就已是二房的掌中物,他们不过名义上的主人,将水搅浑了更好。
“这里不止我,还有珍哥呢,你尽管放心。”贾赦拍着胸脯保证,又朝刚踏进门的贾珍努努嘴。
贾珍撇了尤氏来做做样子,谁知一进门就被贾赦点名,下意识就回道:“琏二兄弟有事,自是该尽力。”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我要南下金陵一阵子,这里也托你照看一二。”贾琏笑道,却不提他还要去徐州舅家的事。
贾珍忙笑着回道:“我当什么事,自当的。”再没有二太太母女这般不要脸的人了,杀了他家的人,反而要他家出力,还这副理所当然的,贾元春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要先咬下这么大一块肉,做梦吧!
贾琏又谢了谢,贾赦也赞了赞,三人本来都是纨绔出身,聊起来极有共同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开了,好不热闹,直到天『色』晚了,贾珍方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珍哥可得常来。”贾赦犹自说道。
“恨不能日日拜见。”贾珍甚至滴了几滴眼泪,方才走远。
“老爷,我想着二太太定然不甘,恐怕亲戚家的都要去打扰了,薛家、王家他们自顾自,林妹妹那里却要提醒一二。”贾琏在旁翻了个白眼,径自说道。
“这些事你去处理就罢了,黛玉那里多关心些,至于王家薛家,狗咬狗才好呢!”贾赦冷哼道。
贾琏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方才告退。
这王家暂且不论,以王子腾的狡猾定不会为了贾元春倾家『荡』产的,只是要防着他为了自家妹子来讹大房。倒是薛家,虽然先前挑拨一二,也不知结果如何,若还是任由二房当那摇钱树,倒是不美。
正想着,就见小厮来报,说是薛大爷已经在书房等好一会了,还递上了礼单。贾琏挑挑眉,这薛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果然是堵挡风的墙,又低头看了眼礼单,够重也够暴发户的,嘴角不由得挑起,果然有戏了。
“琏二哥。”一进了书房,薛蟠就迎了上来,如同见了亲哥一般。
贾琏看他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暗自翻了个白眼,也笑着迎了上去:“大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