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的怀孕对贾琏的打击是巨大的,他重生回来便是事事顺畅,凡事都没出乎意料,从林如海那里刷好感度开始,到将二房『逼』出荣禧堂,他可说是得意至极,很有些飘飘然,如今却兜头一碰冰水泼了下来,整颗心都都冷透了,一连好几日都有些恍惚。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贾元春怀孕了,她可能生下皇子,就是将来当不了皇帝,也可能是王爷,足够压死他们大房给二房撑腰了,尤其是现在后宫只有一个皇子,还不知道怎样的结局呢。没见老太太脸『色』都『荡』漾起来,说话间很有点要将王夫人放出来的意思。
贾珍在贾琏对面枯坐,同样愁眉苦脸,他心里第一恨的就是贾元春,听了贾琏的分析,只等着贾元春自己作死,只是,怎么就怀孕了,不是说当今根本不碰她吗。
贾赦也瘫在椅子上,半天没讲话,他实在没想到正当一切都慢慢好转的时候,又突然来了这一出,难道一生的夙愿不过是妄想,登时便有些心灰意冷,只叹道:“谁知道她有这样的造化,实在是天命难为。”
“天命。”贾琏茫然地抬头,突然间他醒过神来,什么天命,他回来就是最大的天命,眼看着贾元春比上辈子混得好,二房比上辈子更兴盛,大房比上辈子更凄惨,那他还回来干嘛,直接抹脖子便是了,登时眼睛都红了,“我可不信什么天命!”他回来明明做得很好,已经巴上了北静王这一级别的人了,他绝不认命。
“可是,娘娘有身孕了。”贾珍胆战心惊地回道。
“咱们到了这地步,已经退无可退,要么不做,已经做了就不要回头!”贾琏直接一拳敲在案上,发生好大的响声,顿时贾赦贾珍都看了过来,他沉声道,“老爷,珍大哥,你们都知道二房是什么『性』子,便是咱们退了,他们还能饶过咱们,没准更加变本加厉。”比如上辈子,贾元春没怀孕还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大房还不是被二房弄得如此地步,这一次若是退了一步,便是比上辈子更惨的万劫不复。
贾赦与贾珍听了皆有些动容,如今种种往回看,二房简直是筹谋了二十几年,怎么可能罢手,恐怕有了大靠山更加丧心病狂,这哪是贾府的荣耀,简直是他们的催命符。只是神『色』坚定起来的同时还是忧愁,当今子嗣艰难,不管之前二房如何作死,这总是大功
“娘娘无宠,这是多方能够证实的,这孩子是怎么怀上还是个问题,怎么来得时机就这么好,宫里怀孩子,生不生得出还是问题,生出来是男是女又是问题,得不得宠也是问题,他们以为就稳坐钓鱼台了。”贾琏倒不是多睿智,只是他已经一条道走到黑了,自然没问题也要找出问题来,只是他越说着却猛然间越觉得还真有问题,心里登时一松,眉宇间又飞扬起来,越说越以为然,“老爷,珍大哥,其实他们现今更加的投鼠忌器了,只要咱们咬着不放手,他们又能怎么样,如果咱们的贤德妃娘娘真能请出旨意来弄死咱们,这才是命!”
抬眼见贾赦与贾珍都放松了,贾琏又加上了一把火,讽刺道:“寻常嫔妃怀孕了,对娘家都有个赏赐,不说生了大皇子的梅妃娘娘,当初不过是一宫人,如今鸡犬升天,就说生了大公主的柳贵嫔与生了二公主的冯妃娘娘,怀上的时候,自身的级别的提了,家里的人也有升官的,咱们有什么,连降三级,也不知要到哪里去做知县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贾琏如此这么一说,贾赦贾珍一琢磨,可不就是如此呢,处处透着诡异,登时心定了不少,松了口气。贾赦又重新抖了起来:“不过是怀了身孕,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敢不拿祖宗家法当回事,我就抱着祖宗牌位去敲登闻鼓!”
贾珍整个人也缓了下来,急忙与贾赦附和,看着这两人,贾琏微微觉得有些心力交瘁,小辈的几个人他一定要好好□□。
贾母很快就发现,这天大的喜事却大不起来,东府不配合,大房不配合,连族里都被压着,只剩下她、贾政与一帮子穷烂底捧臭脚的族人并给『奶』就是娘的奴才瞎乐呵,就连那群小辈们除了探春有些光彩其余都是淡淡的。
贾母有心呵斥几句,可是又无从呵斥起,东府与大房根本就什么都没做,该笑笑,该恭喜恭喜,可回头该怎样还怎样,连她几次提起王夫人的事都被搪塞过去,有一次提得及了,她那闹心的老大又抱着祖宗牌位要去宫门口撒泼,好容易拦下了,贾母也不敢继续了。虽然荣国府又恢复了平静,但贾母只觉得憋气,外人都知道送贺礼来,家里人倒一个个没心没肺的,但也只能用心调理好省亲别墅以搏元春高兴,至于将来,只要元春将肚子里的宝贝生下来,什么倒不过来。贾母的脸上满是光彩,又翻看起库房册子来,又让鸳鸯叫了李纨并几位姑娘来商议。
“老爷,所以说咱们一硬,他们就软了。”贾琏与得意洋洋的贾赦笑道。
“正是如此,欺软怕硬的,我都不稀得说。”贾赦冷哼一声,胡子一翘一翘的。
“对了,老爷,北静王请了我三日后赴宴呢,言辞十分亲厚,王爷对咱们家多了解,可见都不是事。”贾琏又说道,收到请帖的时候,他的心总算更定了,只是贾赦面前决不能慌。
贾赦登时更加满意了,连连点头,连夸贾琏能干,还将身上的玉佩解了赏给贾琏。贾赦的东西都是难得的好东西,贾琏立即眉开眼笑地接了,又说道:“老爷,明儿我要去梨香院一趟。”
“这等丧门人家有什么好去的,还赖在咱们府里不走了。”贾赦的脸又沉了下来,冷哼道。
“老爷,明儿就是薛蟠与香菱成亲的日子,可不得去。”贾琏叹了口气,梨香院他倒不在意,这桩婚事是多方推动的,他也不必这个节骨眼上搞破坏,不过一处院子。
“他们别说儿子成亲都在咱们家吧?”贾赦愕然地问道。
贾琏无奈地点头,贾赦登时为薛家的厚颜无耻给惊呆,深觉得自己简直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啊。贾琏耸耸肩,他倒有些明白薛家,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皇商资格没了,如今不过是普通的商户,荣国府看上去兴盛极了,老太太帮着摆平了薛蟠的官司,贤德妃又怀孕了,自然要赖着不走了,至于王子腾那里,经此一事,恐怕王子腾怨上这惹是生非的外甥,一时半会是亲近不了。
“有机会全赶出去,我们家的房子就是空放着也不给王家的亲戚。”贾赦却不乐意薛家占这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