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探春走后,贾琏就一蹦而起,直接冲向贾赦处。贾赦如今人逢喜事,眼见自家蒸蒸日上,二房一败如山倒,以往那些萎靡情况俱一扫而空,正在书房抓了贾琮念书,势必还要培养出个能干儿子。
贾琏一见之下,心里顿时有点酸酸的,他小时候贾赦可是一点都没管过,但贾琮睁着大眼睛甜甜地叫了声“哥哥”,贾赦又热情洋溢地叫了声“琏儿”,他顿时没辙了,那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独木难成林,自家人总要相互守望。
贾琮虽年纪小,却很懂眼『色』,跳下椅子让李义带着出去了,留得贾赦抬头看向贾琏。
贾琏挑了张椅子坐下,方才将邢岫烟的事说了,脸上带了些许为难,邢夫人再不上路,总要给贾赦面子。
“这有什么,我早知了,既然她们有这个心就看着呗,横竖你又吃不了亏。”贾赦却不以为意,他当日发火是因为邢夫人想要『插』手贾琏的婚事,至于邢家人上杆子要凑到贾琏那里,他却是无所谓,“她看着还好,但也做不了正室,先前已经委屈你了,定要给你挑个好的。”说到这里不免想起王熙凤所做种种,贾赦一面心疼亲儿子一面却是怨恨贾母并王氏。贾母如今便是泥塑菩萨享享清福,贾赦也不能做得更多了,便想着回去再与邢夫人说说,王氏那里的日子可不能太好过。
“老爷,儿子如今已是官身了,又是太太的娘家人,怎么也过不去。”贾琏听了只觉得无奈,他又不是『色』中饿鬼,好吧,上辈子也许是,但上辈子大半败在女人身上,虽不说要不近女『色』,好歹也有了轻重缓急。邢岫烟虽是邢夫人的侄女,人品却大有不同,上辈子跟着薛蝌倒接济过他和巧姐几回,又何必做绝,因果报应这事不得不信。何况邢岫烟到底是邢夫人的侄女,王氏姑侄已将贾家闹得乌烟瘴气,还是防范于未来的好。
“这官身也没说不能纳妾吧。”贾赦撇撇嘴,倒有些担心亲儿子了,好像已经许久没闹出动静了,不会被王熙凤个毒『妇』吓傻了吧,一面想着一面眼中就带出些来了。
贾琏简直被他亲爹气死,他是男人,这事最不能忍,但总是亲爹又不得不忍,咬牙道:“老爷,邢姑娘是太太的侄女,如今年纪也到了,儿子这里倒有几个好人选,您与太太说一说,将来与咱们家也是亲戚。”
贾赦还沉浸在震惊中,胡『乱』地了点了点头:“既然你不喜欢,我会与邢氏说的,让她早日定亲便是了。”邢岫烟他不在意,儿子他最在意,得好好挑儿媳『妇』了。
邢岫烟之事不过是小事,贾琏见贾赦应了便不再说了,却说起正事:“老爷,你看冯紫英如何?”
“自然是好的,冯家算是一直墙头草做得好,如今又有冯妃在宫里。”贾赦耷拉着脸皮有气无力地说道,随即又数落开了,“哪像那个贾元春,进宫那些年,花了那些钱,怀着孕都能被禁足,简直不知所谓。”
“老爷,那是安胎。”贾琏无奈地纠正。
“我看她能生出什么来。”贾赦白了贾琏一眼,心里却有些虚,万一生了龙种,恐怕要有变,声音便有些大了。
“老爷,噤声。”贾琏忙提醒道。
贾赦自知失言,缓了缓,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琏儿,这没事吧。”
“自然不会有事,谁家怀孕如她这般的,如今宫里没孩子的比比皆是,是不是她的还两说呢。当今是明君,朝堂上的才是正事,那些都是小道。”贾琏冷笑道,如今他眼界开阔了,对上辈子他们一家人都吊死在贾元春这颗树上越发耿耿于怀。
如今贾琏能干,贾赦便很能听进贾琏的话,一听之下便放下了,复又问起:“你这个时候提冯紫英作甚?”
贾琏闻言便先将冯紫英家的事简略说了说,引得贾赦跟着感叹:“也是前世不修,没得个好岳家。”
“正是,蔡家也是自作孽,如今是彻底撕开了,冯家便想娶个新『妇』,说是填房,与正头的也不差的。”贾琏说道。
“真不知便宜了谁,冯家可是好人家。”贾赦虽不在朝堂上混,但在老纨绔圈里混得很好,消息也有不少,这种显然易见的自然不会不治,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贾琏正要说话,贾赦的面『色』一变,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指着贾琏喝道:“可不是怨你!”
“又怨着我什么!”贾琏顿时对贾赦的喜怒不定叫起屈来。
“要不是你,现在那就是我女婿。”不得不说贾赦与贾琏绝对是亲父子,看上好的第一想法就是占为己有,回头想起唯一的女儿已经许出去了,还是皇商,顿时心痛如绞。
贾琏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不得不说道:“老爷别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
“退亲?”贾赦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这事可做不得,毕竟是老亲,你现在大小也是官身,罢了罢了,没这个命,薛蝌也算不错了,上几天还孝敬了个汉代的花瓶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