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这桩婚事着实不错,听到消息的众姐妹都为其贺喜,唯有赵姨娘因冯蔡两家的风波却有些担忧,又不敢说与探春听,唯有『逼』着贾环打听。贾环倒不觉得贾琏有坑人的必要,实在碍不过赵姨娘,只是外面都快传成唐传奇了,只得惴惴来寻贾琏,贾琏索『性』好人做到底,聚会带上了贾环,亲眼见了冯紫英。贾环见了冯紫英气宇轩昂,又听又贾琏分说了蔡家之事,更是感激不已,忙急急回了赵姨娘。赵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又急忙忙将历年的私房拿出来开始给探春备嫁。
待到探春知晓,怔了半响,流下泪来,到底血缘至亲,从起之后与赵姨娘越发亲近了。
探春的婚期毕竟在一年之后,并不着急,贾赦打算办完迎春的婚事再作打算。
迎春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初八,转瞬便到,贾家三十几年再一次嫁女,家族又眼见有升腾之像,贾赦并贾母铺装得极为热闹,迎春的嫁妆也是满满当当地涵盖了女子的一生,再者薛家本就豪富,又是高攀,在礼仪范围内整治得极为富贵。
迎春出嫁当日,别了众姐妹,拜了贾母并贾赦邢夫人,贾琏背着上了花轿,连绵的嫁妆摆红了整条街。
迎春从未想到自己有这么鲜活的一天,想起家中兄长的教导,还有众姐妹的情份,不由得滴下泪来,心里对未来的新生活渐渐有了憧憬。
三朝回门,由薛蝌陪着,迎春越发柔和,即使天公不作美,两人的眉梢脸颊都带着笑意,贾琏心里妥帖,上辈子迎春被人作践死,如今到底算是改了命,他也算是积了份德。
待两人拜完贾母,贾赦并贾琏带了薛蝌去往书房说话,迎春则被早已等急了的众姐妹拉到旧居说起悄悄话,又有巧姐早已等不及,几乎黏到迎春身上,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贾赦等也在书房说些凑趣的话,却突见李义带了脸『色』惨白的贾蔷进来,不由得一惊。
“这是怎么了?”贾琏见贾蔷惶惶然连话都说不出,忙问道。
“琏二叔。”贾蔷总算醒过神来,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伯父他……他……”话还未说完,泪如雨下。
“珍大哥怎么了?”贾琏脸一白,心里闪过不详,追问道。
“伯父他……他刚被雷劈死了!”贾蔷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好不凄惨的样子。
“什么!”贾琏不由得跌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
贾赦一步上前,抓住贾蔷,厉声喝道:“珍哥儿是贾氏一族的族长,岂容得下你这般胡说!”
“大爷爷,这般大事,侄孙怎敢胡说,实在是……如今蓉儿还守着,整个人都黑了。”贾蔷哭得更加厉害,实在是他从小也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等情形,更何况贾珍虽然荒唐,对他着实溺爱,贾珍活着荒唐,或者他还觉得膈应,但贾珍如今死得如此惨,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好处,越发伤心了。
贾赦闻言眼一花,一个踉跄,幸好薛蝌眼尖,一把扶住。
“老爷,咱们得去东府。”贾琏好歹缓了缓,站起说道,见贾赦点头,又对薛蝌说道,“本是你的喜事,如今顾不得了,好歹是亲戚,多少搭把手。”薛蝌忙点头应了。
贾琏又回头对李义吩咐道:“你马上去回了老太太,并让二姑娘留几日。”李义忙应了。
贾琏这才拖了六神无主的贾蔷,薛蝌扶着贾赦,四人急匆匆往东府奔去。
贾珍是树下被劈死的,整个人都焦黑一片,当即就咽气了,宁府的下人虽经整治,但到底都不中用,登时就『乱』成一团,好容易才报了尤氏,尤氏带着人赶来登时便唬得魂飞魄散,如此情形也不敢请太医,急忙从街上拉了大夫回来,大夫看了一眼连诊金都不收便跑了,此时贾蓉贾蔷也到了,即使两人比上辈子强了不少,遇上这等事也慌了神,贾蓉守着贾珍,贾蔷急忙跑去荣府找救兵。
待到贾蔷带着贾赦等三人赶到,贾珍好歹已收拾好到了屋里,饶是这样,看上去仍是惨不忍睹。
“这到底是怎么了?”贾赦看着便是不忍,眼圈都红了,大喝一声,这天打雷劈的都只在传奇里说说,对着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贾珍除了好『色』也没闯别的祸,怎么就摊上这事,作恶多端的还在那里吃斋念佛呢。
贾琏的泪终忍不住落下,贾珍虽是『毛』病不断,好『色』成『性』,可他与贾珍是两辈子交情,上辈子一道混日子到死,这辈子贾珍也一路给了不少帮助,知道他有许多不好,可想着总要拉着他,结果却死得如此惨烈,如此想来,实在心痛难忍,贾琏几乎站立不住。
“回叔祖父,我父亲也不知怎么的大雨天的到了树下,竟是直接挨了雷劈。”贾蓉一面哭一面回道,他对贾珍感情复杂,又因秦可卿之事,一度恨得不行,只是他如此去了,到底血缘至亲,既伤心又『迷』茫。
贾琏闻言,缓了缓,却觉得不对,追问道:“珍大哥又不是三岁孩童,好好的怎么就大雨天到树下了?”
跟着贾珍的小厮奴仆早已都被尤氏绑了,只还来不及拷问,贾蓉一听,几脚踢倒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奴仆,厉声喝道:“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