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这里虽一问三不知,只是这亏空却等不得,贾母看向贾赦,公中财物已全在其掌握中。
“谁闯的祸谁去收拾!”贾赦冷笑道,“可笑还说我花钱没个数,二弟你倒是正人君子,直接给你那美娇娘散出去三万两。”
贾政登时涨红了脸,正欲反驳,贾母直接问道:“老大,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弟在淮北任上从来只与那些酸秀才舞文弄墨的,官衙里的事都托与他那美妾家中父兄,这桩祸事便是因此而来。”贾赦瞪了贾政一眼,回道。
“老二,这是真的吗?”贾母犹自不信,看相贾政。
贾政的脸更红了,有心辩解也不知从何辩解,只懦懦地低着头,不敢看贾母一眼。
贾母对这个儿子几乎完全绝望,颓然地歪倒在靠垫上,再也不想理会,只能再次看向贾赦:“老大,这不是二房一家的事。”毕竟贾家并未分家。
贾赦也知就算闹破天,两房毕竟没有分家,他确实不能坐视不理,也早做了出血的准备,只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二房,便说道:“公中早在二房的苦心经营下亏损,如今也是我左支右绌勉强维持。”
“老大,你有话便直说吧。”贾母已是疲惫不堪。
“既然事情来了也没法子,公中还能出一万两,我这个兄长也出个五千两,其余的只能二弟自己看着办。”贾赦回道。
贾母却知二房的钱财几乎被贾赦父子掏空,如今贾政又算是赤条条地带罪回来,她手里虽有些私房,可宝玉娶亲元春宫中支应,还需与自己留条后路,也不能轻易拿出,只能叹道:“老大,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
“那行,我出钱,老二一家全给我滚出去。”刑部的人等着,到头来还是要落贾赦头上,贾赦便也有话直说了。
贾母一惊,看向他,正欲说话,贾赦又说道:“老太太你还不知道吧,老二在淮北纳的二房妾室已在角门侯着了,闯了祸的那房连她父兄都带着,真不知哪来的脸,儿子也是有小辈的人,自是不能与这等人同一屋檐下。”
“老二!”贾母霍地瞪向贾政,怒喝道。贾政却更不敢回了,心中却是一『荡』,只觉得他到了这地步,她二位还不离不弃的,也算是他的幸事,只是这话却不敢与贾母说。
“总之我就这个说法,要么滚去别院要么滚去刑部。”贾赦却是强硬无比。
贾母沉『吟』片刻,又见贾政半分都不敢辩驳,更是失望,有心让贾政得个教训,便道:“也罢了,让他去别院闭门思过吧,那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处理了,我贾家容不得这般人!”
“儿子晓得了。”贾赦点头,又道,“还有老太太放心,这事与小辈无关,我不株连。”
贾母正要说这个,却被贾赦直接点破,不免尴尬,只能眼睁睁看着贾赦让人将贾政拖走。
出了荣禧堂,贾赦也不给贾政说话的机会,直接让堵了嘴,拖到了城郊最差的那座别院,又命人好生看守。王夫人本就被拘禁着,只剩半条命,贾赦懒得计较,而赵姨娘,看在探春与贾环的面子,便睁一眼闭一眼了。至于贾赦与贾母说的美妾追随,却是子虚乌有,贾政一被押解入京,他那两位美妾便无影无踪了,哪里来的千里追随。
贾赦虽赶走贾政出了口恶气,可三万两毕竟不是小数目,又是为贾政补的亏空,只觉得肉痛得很,又听得贾母已开始在贾宝玉准备婚事,正要从公中支银子,心里更不落位。
“有说了在哪个院子吗?”贾赦问道。
“老太太并未明说。”李义回道,想了想加了一句,“奴才猜想是不是老太太想造成既定现实?”
“想得美!”贾赦登时牙一咬,哪有这样的好事,想了想,说道,“你这两日将梨香院收拾起来,横竖离得远,眼不见为净。”
李义忙点头应了,并不敢追问。
“惹急我了,新婚当天也能扔出去,京城里哪个不知我们与二房势同水火。”待到贾琏回来,贾赦便找了过去抱怨。
“老太太定了?”贾琏对这等事倒不是很在意,住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如今他们父子依然没在荣禧堂,可谁又能越得过他们。
“还不是荣禧堂后东院,当年我祖母在时我便是在那娶亲的,老太太已叫人在打扫了。”贾赦咬牙道,贾母占着荣禧堂也罢了,横竖他在大房这边更舒坦,可贾宝玉要在荣禧堂成亲却是万万不能的。
“那老爷看着办吧,横竖闹出来又是二房的笑话。”贾琏顿时也有些气闷,对上贾宝玉老太太的脑子就是浆糊,便附和道。
“对了,三舅兄没事吗?”贾赦见贾琏附和,心中便大定,突想起张道青似乎身体不适,便问道。
“三舅舅恐是心事。”贾琏也是刚探了回来,叹道,“只他不肯说,我们也无法。”
“这你放心,你三舅舅是聪明人,只有他坑别人的。”贾赦劝道,“身体无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