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已不知身上伤痛,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蹦了起来大喊道:“老子有救啦!”众人像看怪物一般盯着我,都以为我吓得发疯了。
在四骑重装甲兵簇拥下,一人下马阔步走来。只见那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头戴野雉翎武官帽,身着赤红将军袍,腰系紫蟒玉带,悬挂以宝石点缀剑鞘的阔口宝剑,脚踩兽皮镶金马靴,古铜色的皮肤配以满脸的络腮胡子当真是威风凛凛豪气逼人。而浓眉下那炯炯有神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却使人觉得此人绝非徒有勇武之辈,而是颇富智计。而那魁梧结实的身材纵使走在四名身高八尺的骑士当中仍比众人要高上半个头来,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任谁看上一眼,也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大家都罢手!”他宽大的手掌握在剑柄之上,大声喊道。当真是气力充沛,声若洪钟。
一时全场都静了下来。众人知他名头都将兵器收了,就连一向狂傲的吕布也将双刀挂于腰间以示对来人的尊重。
而这群太学生见他来了,各个都像见了救世主一般,原先散乱的队伍又整齐的排列起来,比国家的军阵还要整齐。此时纵使曹节想以武力镇压他们,多半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由此可见此人的魅力和威势。
曹节见此人前来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阿谀奉承之态溢于言表。连忙下了马车甚至差点摔了一跤颇为滑稽。而后佝偻着身子上前拱手道:“区区小事,不想惊动了大将军。小人实在是该死啊!”
窦武手握宝剑怒目斜视了曹节一眼道:“小事?我看这事不小吧。”然后转身对广场上负手而立的吕布温和的道:“奉先小友,多日不见看来武艺又精进了。这里哪有人是你的敌手,打下去有什么意思。不若改日你到我军中,咱们把酒谈兵,顺便带你巡视一番我新训练的骑兵如何?你也替我教教他们。”
吕布看出窦武明显是来解围的,尴尬一笑转而露出贪婪的眼神道:“大将军处可有良马吗?”
窦武朗声笑道:“奉先既问,哪有拒绝的道理。良马多得是,任你挑选!”
窦武这下邀请吕布观军阵,选良马都是给足了吕布面子。须知对武将来说,没有什么比兵法和宝马更让人心动的了。
吕布欢喜道:“大将军如此慷慨厚爱,改日定来讨饶!”转而继续道,“今日之事,全是误会。大将军知道我吕布一向好武,还好没伤了两位,可算是万幸了。既然此地有大将军主持局面,料想也不会给国家生出什么乱子了。我吕布自当告退。”
窦武左手握剑对吕布报以友善的微笑,右手伸直指向人群之外道:“奉先请!”
吕布从容的往外走去,经过我身边时微笑着对我眨了下眼道:“你今日运气不错。”这一句声音极小,除我之外并无人听到。
随即走出人群策马而去,却并未向曹节告辞和说明。由此可见这吕布是个极为好利之徒,和曹节的联盟并不稳固,一有更大的利益马上就变节了。
窦武将军数句言语之间便退了曹节的强援吕布,众人无不折服。而曹节也失了底气,己方兵马虽多,但局面似乎已经完全被窦武操控了。
待吕布走远后,窦武信步走到被兵士砍死的那七八具太学生尸首旁。缓缓蹲下,一副威武武将形象的窦武竟然瞬间热泪盈眶起来。连哭带吼道:“诸君年纪尚幼,千里求学以图报效国家,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不料今日客死他乡,我等为父母之人孰不痛心?是何人如此心狠屠戮我诸多人才,动我社稷国本啊!”
他这一举动极为高明,一边把这群学生捧为国家栋梁社稷基石。只要是学生的对立面就是和社稷为敌。另一方面又暗示宦官没有子女,故而极其心狠阴毒。这一出戏虽说是半真半假,可这动情力却非一般。不一会太学生中众人都随着抽泣起来,就连曹节方诸多兵士似乎也觉得自己做错了,满眼含泪。
而在一旁等候观望的曹节这时候直打哆嗦,不知道一会窦武要怎样对自己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