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苟铭这会儿反倒不再急着走了,环抱双臂,一只病态白的长腿踩在后者肩上,煞有介事问道:
“孤且问你,昨日的孤是孤,今日的孤便不是孤了么!”
“这……自然也是殿下。”
羊瑜身子僵硬,闭目完全不敢动弹。
毕竟这个角度,一抬头,那可就啥都看见了,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你为何只听昨日孤的安排,却不服从今日孤的命令?”
江苟铭冷声间,脚下微微用力。
羊瑜不敢运劲抵抗,默不作声顺势趴伏下去。
自是默不作声。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今日的殿下实力没有昨日的高吧?
“让孤想想……”江苟铭手指不住敲打,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而后恍然大悟,“是了,应是昨日孤告诉你,今日的孤实力受损,奈你不何?”
羊瑜一凛,也不知殿下是猜到的,还是回忆起来的。
心头顿时浮现不祥的预感。
江苟铭也没指望他能回复,继续说道:“昨日孤认为今日孤缺失了关键记忆,故而决定前往临渊城,但魔魂受损,岂分你我?
你有无思考过,或许缺失记忆的反倒是昨日的孤?
孤其实早已先一步恢复过来,正是因为清楚临渊城的严峻,这才摈弃个人情绪,以大局为重?”
“末将……”
羊瑜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踩着他的这位殿下可比想象中咄咄逼人得多。
甚至讲述的内容也是有理有据。
毕竟魔域无论是谁,但凡八卦过薇菈,都清楚她厌恶男人,尤其厌恶如狗皮膏药般的景楼大将。若非当真有要事在身,除非忘了景楼大将的所作所为,否则绝无可能主动前往临渊城!
而依方才的对话来看,殿下显然没有忘记他们的老大。
一方仅是信件交代,另一方则是真人带来的压迫感。
羊瑜的内心开始动摇。
见这家伙说不下去,江苟铭顺势脚跟一扬,将其踢开。
“给你两个选择,滚,或者……试试孤的脾气!”
良久沉默。
羊瑜到底叹息一声:“末将……领命。”
羊瑜挥了挥手,一股劲气直接将麾下的包围圈扫开,让出了一条出路。
待江苟铭扬长而去。
方才窒息的空气缓和下来。
众人这才敢去呼吸。
一名魔兵小头目走上前来扶起他们的城主,面色忧虑。
“城主,传闻殿下脾气暴躁,方才咱们冒犯了殿下,按理说殿下应是直接动手才是,这位该不会是……”
反降临的人族么?
羊瑜冷笑一声:“呵,就你想得多,你以为我没想过么?”
“那您就这么放走了……”
“我且问你,殿下实力如何?”
“这……自是随手便能将我等打杀。”
“那她信件中并未提及任何具体细节,意味着什么?”
那小头目细思极恐,半晌,倒抽了口冷气。
羊瑜见他明白过来,也是意味深长望着江苟铭远去的方向,像是在替众人解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殿下或是忌惮,或是无可奈何……不过,无论殿下是与自己斗,还是与其他斗,此事都绝非我等能够插手的。”
他何尝没有想过各种可能?
但从众多厮杀中脱颖而出,稳坐一方城主之位,何其难得?
羊瑜始终牢记一个准则。
能不趟的浑水,切莫去趟!
殿下的确暴躁易怒,但她骨子里刻着一种天然的傲慢,即使日后知晓自己违抗了命令,也绝不会特意跑来紫微关惩戒自己。
顶多就是被他的顶头上司借花献佛,杀鸡儆猴罢了。
而十二魔将也并非一团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