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规模最大的行刑就在长安东市的菜市场开始上演了。
按道理讲,哪怕是死刑犯,多少也是有些人权的,比如不能莫名其妙的死,等过了午时,司法部门进行了复核,验明正身,才能处刑。
可锦衣卫显然是不打算按照这个规矩来,只是一大早,天色才亮,连菜贩子们都才摆好摊子,锦衣卫们就押着一个个犯官来到了东市。
摆摊的王老二给了身边的小贩一手肘:“这是咋的了?怎么这么多人?”
小贩袖着手正等着客人呢,眼看着一排排锦衣卫押着人进了东市,也来了兴趣:“我去打听打听。”
过了片刻,小贩一脸骇然的回来了:“老天爷,居然是要杀头!”
“这么多?”王老二也吃了一惊,“加起来怕是有四五十个了,而且现在不是才早晨?”
“那边正在贴告示呢,说是赈灾贪钱的那批官已经审完了,今天把这些官儿杀了就结案。”
王老二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啧啧有声:“这架势...也太大了些,这早上还得卖菜呢,怎么一上来就血淋淋的。”
“知足吧,”小贩却是有不同的意见,“没听那些看过报纸的人说?这案子查的这么清楚,搜出来那么多银子,全都是这些官儿贪的,既然贪了钱,不就应该上刑场?反正都是杀头,早上中午都没什么区别。”
他砸吧砸吧嘴:“就是有些可惜,怕是没多少人过来看了,这事儿可是好难才能撞见一回。”
“人头落地血淋淋的,有啥好看的?”王老二往摊位后面一蹲,“谁爱看谁看,我只求今儿早买菜的客人别被吓跑了就成。”
小贩见状嗤笑一声,干脆就让王老二帮自己看着摊子,直接去了处刑台。
到了东市口,就看到泥水淅沥的地面上已经有了好些人驻足观看,而在前方则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处刑台,上面此时已经跪了好些犯人,清一色的囚服,低头看不清容貌。
每个犯人身后都站着一个锦衣卫,正安静的等待着命令,几个裸着上身的刽子手已经上了处刑台,正在擦拭着大刀。
坐在监斩台的卓兴怀抬头看了看天色,想起了顾怀的吩咐,眼看围观的人已经差不多了,干脆利落的拔出了令箭:“行刑!”
用红腰带捆着黑裤头的刽子手往头上缠了红巾,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提溜着大刀就走向了第一个犯人。
干他们这行的,还真就得辟辟邪,当年带他们进行的老人就说过,这杀头啊,虽然只是按照上头的命令动的手,但架不住有些犯人死心眼不是?谁动的手,就往往容易被缠上,尤其是有些冤死的,那更是不得了,干刽子手的,就没几个晚年能好过。
壮年时候,一身阳气杀气镇着,那些个有冤屈的犯人还不敢作祟,可到了晚年啊,真就是半夜窗响走路转圈,不被磨死也得被吓死,所以多带红巾辟邪多少是有点好处的。
试了试手中大刀的刃口,上了处刑台的汉子肌肉隆起,将那大刀缓缓举过头顶,嘴里道罪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