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黑色常服,腰间系了一块西域朝贡的暖玉,顾怀走出了房间。
这几个月来顾怀不喜欢下人服侍已经成了王府的通识,崔管事总觉得着顾怀有些反常,药王陈太医现在还在王府候着呢,但凡这位爷有些什么不妥,陈太医就得跑步过来问诊,但眼见着王爷从醒过来开始气色就渐渐好了起来,也就没再那么担心。
起码这几个月王爷勤奋读书了不是,除了病了一个月,其他时间都在抄书读书,没见那抄的书都快一箱了吗?
候在门口的丫鬟见到顾怀连忙问安,顾怀只是挥了挥手,叫过一个丫鬟:“一会儿你让崔管事过来一趟。”
丫鬟点头告退,顾怀站在春风里,想着很多事情。
许白的不辞而别在大病一场后他已经渐渐接受现实,那些许白教他的东西,也已经通过纸笔记录了下来,其中虽然有很多还不能理解,但他的时间还很多。
有丫鬟过来请顾怀用膳,顾怀转进了前厅。
菜偏清淡,毕竟顾怀才病愈不久,而王府如今也就顾怀一个主人,老靖王和王妃殡天后,长年只有顾怀一人用膳。
崔管事弯腰伺候在一边,看见顾怀胃口好了些心中也有些欢喜,同时汇报着一些消息。
顾怀停下了筷子:“南方在削藩?”
崔管事点点头:“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说新登基的乾皇已经削了三位藩王的兵权了,估计南乾相公们是想把兵权收回朝廷。”
顾怀若有所思:“南乾重文抑武已经许多年了,看来新登基的乾皇是个有魄力的,须知削藩最容易激起兵变。”
顾怀又自嘲的笑了笑:“所幸大魏就没这样的烦恼,两位藩王,都没兵权,二皇子多少还能管管台谏,也就我是个闲散王爷。”
崔管事没敢接这话,顾怀又问道:“凉州灾情怎么样了?”
崔管事叹了口气:“正值春耕,大震后又大旱,乡县之间是多半卖了田地儿女,想逃难去外地的人,老奴听说城南的树皮都被扒光了,还有灾民们...易子而食,惨状不忍目睹。”
顾怀停了停筷子,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只想起许白说给他听的那句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定了定神:“府里还剩多少银子?”
崔管事盘算了下:“王爷您一向不喜欢过目这些,老奴倒是清楚,因为王府好多地方都需要修缮,去年朝廷拨了一万四千两银子,加上王府自己的产业收入七千多两银子,如今还剩一万三千两银子了。”
顾怀点点头:“拨五千两银子,你联络个富商,用富商名义在临洮城外施粥,记住,是富商的名义,这事你亲自盯着!”
崔管事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他也是从老王爷那会儿就在王府里的老人了,知道顾怀从小就不喜欢抛头露面,赈灾的事情也只能自己去盯着。
崔管事眼看顾怀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告退,突然想起一事,又弯腰禀告:“王爷,蓝大官上个月见了几个从京城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