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辈子没办法决定自己怎么活,总要决定以后自己会走怎样的路。”
女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姐姐攒的钱差不多了呢,你想和姐姐一起走吗?”
小女孩有些犹豫,思考之后还是摇了摇头:“秦姐姐知道我的父母把我卖进明月楼以后就不见了,我觉得楼里的生活还挺不错的。”
女子也没有强求,她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拿起那张纸,细细的看着。
小女孩好奇问道:“秦姐姐你很喜欢这首诗吗?”
“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在自己最漂亮的时候,有一个人为自己写了这么美的诗句。”
她喃喃道:“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会是谁写的呢?”
小女孩扔了块蜜饯进嘴里:“秦姐姐你刚才去弹琴的时候我听客人们说是一个王爷写的,但是他自己不承认,也有人说是那位王爷出身边境,根本就写不出来,是花钱找人买的。”
“你一直都不喜欢学诗书礼乐,如果你学了就明白了,”女子笑着摇摇头,“这样的诗句,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小女孩正准备说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好,能看出来在强抑着怒气。
她看到了房间里的两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点了下头:“听荷,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和淮竹说。”
小女孩连忙吞下蜜饯起身,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妈妈。”
等到小女孩出房间带上了门,女人有些泄气的坐到了桌子旁,看到还在盯着一张纸看的秦淮竹,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啊,让我操心死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一点不急。”
秦淮竹带着笑意:“妈妈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急?”
房间仿佛随着秦淮竹的笑容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之前秦淮竹坐在窗边,那一片小天地仿佛就成了名家笔下的仙女图,而随着秦淮竹的笑容,这一幅画面立刻生活鲜活了起来。
连被称呼为妈妈的女子也看着这笑容呆了一呆,然后越发痛心疾首:“淮竹啊淮竹,你就说这些年妈妈对你怎么样?”
秦淮竹的笑容未减,她起身袅袅走到桌边,给女人倒上了一杯茶:“妈妈待我是极好的,我还小就被卖到了明月楼,多亏了妈妈,这些年才能平平安安只卖艺不卖身,”
女人气乐了:“你也知道是卖艺不卖身?明月楼的头牌清倌人,居然要自己赎身出明月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出了楼你怎么生活?真是鬼迷了心窍!”
秦淮竹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站到了女人身后开始给她揉起肩膀:“妈妈别生气了,我只是想换种活法罢了。”
女人想扒拉开秦淮竹给她揉肩膀的手,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只能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么些年可曾苦了你?你要是出了楼,能做什么?去给贵人当小妾还是嫁给平民百姓?你看看你像过日子的样子吗,青楼出去的女子,哪个能好好过下去?”
她越说越气,刚平静一点,现在又有些火大了,直接转过身不看秦淮竹,胸口起伏。
秦淮竹只能蹲下拉住她的手,有些委屈的说道:“妈妈误会了,淮竹可不想嫁人,这些年也攒了些钱,想着自己开家小店,以后也就对付着过了,至少那样很自由很轻松。”
女人就见不到秦淮竹这幅小女儿姿态,既难过又心软:“难道明月楼就不轻松不自由了?你可知道这些年为什么你能不卖艺不卖身?都是明月楼有背景才能罩得住,你出了楼,以后可怎么办哟。”
她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如今管着明月楼的柳夫人,你也是见过的,直接说了你要走就要你接客,妈妈就差跪下来求她了,还是不松口,你的性子我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同意?你又怎么能走?”
秦淮竹拍了拍她的手:“总会有办法的,妈妈。”
她扬起脸微微笑着,眉心朱砂有些鲜红,衬的越发出尘,声音有些低,像是在呢喃:“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