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承志一走入永登城内的县衙,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的右使。
见他来了,右使将一张告示扔了过来:“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城中流言虽然已经传开了,可姚承志还真没亲眼看过告示,他捡起来一看,只是粗略一扫就皱起眉头:“不可能,凉州卫直对草原,怎么可能调五万边军过来?府军怎么凑也凑不出五万,这上面说的都是假的。”
“本使知道,”右使语气不善,“但我们知道,城里的难民不知道,一帮窝囊货色,听到朝廷派了兵就吓得发抖,守城的军卒都以军法处置了五十多个!”
姚承志的目光从告示上收回来:“城中难民本就畏惧朝廷,此番造反又只是为了一条活路,如今听到朝廷只诛首恶的消息,自然是想逃出去的。”
右使冷笑了一声:“本使已经派人去关城门了,从今天开始,一个也别想出去!”
姚承志愣了愣:“右使不是要去攻临洮?”
“如今境地,还怎么攻临洮?”右使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只能靠城池硬守了,朝廷肯定没那么多兵力,本使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把永登打下来!”
“可城中已经快没粮了,数万难民,到时候吃什么?”姚承志脸色诚恳,“这次带着难民起兵本就是试探,如今情况不妙,不然趁官兵没来,出城如何?”
“虽说是试探,可若是再来晚两天,说不定真的有机会打下临洮,”右使的语气满是遗憾,“至于难民吃什么,这个本使就管不了了。”
他回到地图前:“哪怕是注定起兵失败,本使也要给朝廷一个狠狠的教训!齐护法,带兵将城内清扫一遍,所有青壮男子全部押上城墙守城,告诉城北那些富户,不想被破门,就把存粮交出来!”
身为茌平县的团练教头,哪怕是灾年,赵明俊的日子也还过得不错。
手下管着几百民兵,吃着县里的饷,遇见灾年地里没收成一家子也还能过的下去。
难民们冲击茌平县也有好几次了,可根本没有组织,衣衫褴褛的连武器也没有,赵明俊很容易就带着人把难民打退,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县令大人今儿一早就出了城,回来时有些心事重重,然后只让自己和守卫县城的军队汇合,一起去石阡听从巡视凉州的靖王爷命令。
出了茌平,一路上满地都是难民,大概是给打怕了,看到军队就畏畏缩缩的往树林里钻,数千人的大队确实威风凛凛,但赵明俊总感觉有些不对。
这么多人,该不是要打仗吧?
流言也在军伍之间传了起来,说是出发前就看到县里开了府仓,还贴了告示说朝廷让靖王爷来平叛了,难民们只要服从官府安排,以前的事情就不追究。
大头兵们又不蠢,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猜到了些什么。
平叛是需要兵的,那兵从哪儿来?不就是正去集合的他们吗。
县的守备力量多半的军屯的守军,还有民兵,守军们好歹还能被军纪维持住情绪,可民兵们就闹腾起来了。
甚至还有走了一半想回去的。
可数千人的大队,怎么能擅自脱队?整个大队别别扭扭的总算是走到了石阡县。
一进石阡众人都惊呆了,平时有些穷人有些少的石阡现在被军队围的满满当当,不管是府军还是民兵,整个石阡全是从各县赶来集合的军队,眼下闹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而赵明俊呆的大队也融进了这片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