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姑娘扬起小脸,姿容绝美不说,肤色还很白,嫩的如煮熟的鸡蛋一般,被灯光一照宛若透明,惹人怜爱。
她的眸子里隐隐泛着泪光:“小女子既不是苦主,也不曾蒙冤,凉州灾情严重,无数人破家灭门,可小女子身在青楼,依旧锦衣玉食,日日弹琴弄笙,起舞翩翩,何曾想要告官?”
清月姑娘忽地低下头来,冷冷的在顾怀和一众官员的脸上一扫:“若只是那般稀里糊涂的活下去便罢了,可龚知府强行索了小女子,又想把小女子献给王爷,却给了小女子一个机会,说说这凉州的不平,说说你们这帮官员的狼心狗肺!”
顾怀拍了拍手:“好说,物有不平则鸣,人也一样,既然清月姑娘心中有了不平,那不妨说出来,如今凉州官职最高的官员都在此处,咱们就不妨听听,凉州官员是如何良心狗肺了。”
清月姑娘见过了贪官污吏的嘴脸,再加上自己犹如物品般飘零,被转来送去的命运,此时已经有了些偏激,再想到刚才龚文信介绍时顾怀脸上僵硬的笑容,还以为他此刻言语是在调侃自己,想着掌管凉州的王爷就是这么个德性,心凉之余恨意更加浓烈,,直接开口:
“清月祖上搬来凉州,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算是颇有资产之家,小时家道虽有中落,但父母俱在,清月小时也是幸福之极,可谁料后来遭了官员勒索,又赶上当时掌权的也是贪官,一层层剥削之下,不仅没有人伸张正义,清月的家反而破了,只能卖身入了青楼。”
说到这里,两行清流从她眼中流了下来,俨然是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声音也多了些哽咽:
“父母不在了,清月七岁就进了青楼,但那些狗官却扶摇直上,清月虽然恨这个世道,但也只能好好活下去。”
她锐利的眼光突然转向龚文信:“可今年凉州遭了旱灾,多少难民流离失所?你龚文信比那害我破家的狗官还要可恨!他虽然贪钱,却也不曾像你这般良心丧尽!”
“起了灾情,你不赈灾就算了,还贪墨公粮,还联合豪绅一起抬高米价,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朝廷让人来赈灾,灾粮发的比之前还少!城门处天天都有人饿死,你们却在城里大鱼大肉!起了民变,你就关了城门,不许难民进城,多少难民被关在城外活活饿死!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狗官!”
厅中鸦雀无声,龚文信张了张嘴,很想辩解两句,但看了看沉着脸的祝文,再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顾怀,最终他还是没敢开口。
顾怀突然轻笑一声:“龚知府,这位清月姑娘说的,莫非属实?”
龚文信连忙起身拱手:“王爷,下官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这女子乃是青楼妓女,她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下官治理地方,也得罪过些人,此人必定是被买通了,趁这个机会诬陷下官!”
顾怀不置可否,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祝文:“祝尚书,这女子所言,朝廷赈灾后灾粮反而比之前发的更少,又是怎么一回事?”
陪席的赈灾官员们都炸了锅,自己只是来陪酒的,这事怎么闹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