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车帘,顾怀闭目沉思片刻,开口道:“应该没错了,这账簿上记的应该是真的。”
清月姑娘道:“王爷,这家豪绅姓常,家主是个举人,叫常宁,这些年和龚文信狼狈为奸,前些天民女被龚文信他们喊去跳舞时,也曾看到这两人凑在一起。”
马车外有人轻轻敲响车门,卓兴怀的大脸探了进来:“王爷,那几家卑职也去看了,都在连夜运粮,数目惊人,咱们要不要马上动手,把他们抓起来?”
顾怀思考片刻:“兵力不够,这次孤只带了五百人,这些大户都有私仆,既然都敢趁夜运粮毁灭证据,应该是敢抄起武器反抗的,这样,你持我王令,先去接管了守城部队,派人跟着他们,先摸清楚他们把粮运到了哪儿,再动手!”
“卑职领命!”卓兴怀一摆手,便领着几个锦衣亲卫消失在夜色里。
顾怀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清月:“清月姑娘,如今物证有了,人证就是临洮的难民百姓,不知这原告...清月姑娘敢不敢当?”
确认了顾怀真的是想伸张正义的清月姑娘嫣然一笑,仿佛在夜色中绽出光来:“有何不敢?”
马蹄清脆,赶着马车的柳莹撇了撇嘴。
知府衙门,龚文信在西厢前徘徊了几十个来回,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去敲响了房门。
已经沐浴完毕,准备入睡的祝文披了一件凉衫打开门,一看是满脸仓皇的龚文信,顿时觉得有些不对:“怎么了?”
谁知龚文信门都没进,只是猛的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了门槛,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哀求道:“尚书大人,那...那账簿不见了!”
祝文几乎是一瞬间就没了睡意:“不见了?!”
他正想发火,但看到旁边住着的官员纷纷出门看动静,只能强忍着一把将龚文信拉进屋,压着声音质问道:“怎么会不见?是不是记错了放的位置?”
龚文信哭丧着脸,也没站起来:“下官回了书房,没找到藏账簿的花瓶,问了才知道,是小妾把花瓶打碎收拾了,说是没见过账簿!”
祝文身上凉衫滑下,他劈头盖脸给了龚文信一耳光:“怎么会没见过?是不是她藏起来了?”
龚文信的表情更惶急了:“下官...下官都已经把她活活打死了,她也说没见过,可下官昨日还曾经检查过,明明还在那儿...”
祝文脚步沉重的踱了几步,猛然回头:“一定是顾怀捣的鬼!说不定就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龚文信此刻已经是心乱如麻,听了祝文如此肯定,更是大惊失色,吓得眼泪鼻涕俱下:“尚书大人,这该怎么办?那账簿记得清清楚楚,若是落到了靖王手里,那下官岂不是完了?”
祝文止住步子,眼看龚文信这般没用,有心想要打骂上两句,可真要动手的时候又收回了手:“除了账簿,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