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草原上的野草离奇的长得有些茂盛,起伏不定的草原,时而一条河流,几丈宽的距离,哗啦啦的流淌着,在绿色的草原上蜿蜒出一条银色的玉带。远近的山丘,都长满了树木,天空湛蓝,朵朵白云因为空气的清澈,显得非常低,似乎爬上矮山就能摸到。
狍子、野兔、野鸡等等各种野生动物被一只行进的队伍惊扰了,突然就从草丛里窜起来,长途行军的侍卫们顿时为之一振,有人趁着前面那辆马车没有什么反应,飞起一箭射过去,一旦打中了野物,就赶紧跑过去捡回来,伙伴们都掩护着他,一脸的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下一顿的时候就能开开荤了。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一辆宽轴大轮的马车轻快的由四匹枣红大马拉着前进着,车辕上挂着两面旗帜,上面分别写着“总督辽东军务”、“靖王顾怀”。
车把式是个健壮魁梧的汉子,头戴一顶大帽,手持一杆蛇皮梢儿的长鞭,却并不催促那四匹大马,只让他们慌忙前进着,就足以跟上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
宽敞华丽的车厢里,顾怀正坐在软绵绵的软垫上,将车帘卷起一半,这样阳光正好洒进车内,而且还不用担心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桌面上放着好些卷宗,顾怀正翻开一卷,仔细的阅读者,看一阵,想一想,有些思路的时候,就从笔架上拿起笔在旁边记上几个大字或者做个记号。
他正在恶补关于辽东的知识。
从长安出发已经半个月了,沿着传递军情的军驿大道带着一百个侍卫骑马飞奔,总算是在前日险险进入了辽东,而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
明儿就过年,然而顾怀和侍卫们却只能在辽东的草原上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着。
前天进辽东的时候,也不知道当地县令抽了什么风,非得留顾怀下来过年,可辽东形势如此危急,怎么能继续耽搁下去?
那县令眼见顾怀不给面子,也不恼,相反还送出了他自认为最有面儿最合适的新年礼物--这架马车,
顾怀哭笑不得,自己来辽东是要打仗的,就是因为赶路实在是太累了,才在那个县休息了一晚,谁知那个县令如此献殷勤,倒是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了。
再加上进了辽东,终究还是要讲一些藩王的牌面的,要不然那些没文化的大头兵看了,说不定还真觉得顾怀没什么特殊的。
在这个时代,身份带来的特权有时候还是要利用上的,不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一样的人,凭什么听你的话?
顾怀这才坐进了马车,告辞了县令,带着侍卫开始进入辽东的草原。
对于大魏的辽东,顾怀所知有限。他很清楚,以他带来的这一百亲卫,再加上辽东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愿意给朝廷打仗的兵,解决眼前的问题不算容易,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连叛乱的具体情况都不知道--叛军有多少?占据了多少地方?有没有和异族接触?地方军队的反应如何?异族有没有可能趁机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