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儿坐在四皇子妃安排的位置上，静静地欣赏着台上的歌舞。

古时的舞者没有现代艺人的地位，她们被打入贱籍，可其所做歌舞的艺术欣赏性一点都不比现代的差，甚至还高出一大截。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一个是为了挣钱，一个是为了活命，哪一个学的更认真就不用说了。

当顾宝儿想到这一点后，就觉得奇怪了，她为什么要和现代比呢，为什么感觉她应该对现代很熟悉？

真是越想越奇怪。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别人也在看你。

顾宝儿在认真的看歌舞，席上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四皇子的视线，注意到了顾宝儿。

作为四皇子府的主子，四皇子的一直是府中众人的焦点。

看着四皇子的目光时不时的放在顾宝儿身上，后院的女人们把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就是一直以贤惠大度着称的四皇子妃都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台上的青衣咿咿呀呀的唱着哀怨的昆曲。

妾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

声声凄怨，入耳入心。

霍小玉和李君虞之间的故事，流传的很广。她以前没有这份安静的心思欣赏昆曲，这次一听，却也听出了几分感觉。

台上青衣的一颦一蹙，水袖甩动间都是女子的柔与媚。

正当顾宝儿沉浸在戏曲的美时，针对于顾宝儿的局，揭开了序幕。

当顾宝儿听见那个与她一同进府的人，说出自己与人有私情，并让人将她的未婚夫压上来的时候。

顾宝儿终于知道这一晚最精彩的剧目是什么了。

这一刻尘埃落定，顾宝儿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这一次可能就是一杯薄酒了此生了。

最惨的恐怕就是死都不能死，活着受折磨了。

顾宝儿不了解四皇子，可她了解男人，哪怕不喜欢，他们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有二心。

而且她说的不是谎话，顾宝儿和她找到的男人真的有婚约。

这一刻到来，顾宝儿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她甚至恶毒的想过，反正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都被消磨的不多了，要不就拖着自己原先的未婚夫一起去了吧。

不过这种想法在看到男人身边的妇人和孩子后，就消失了。

多年过去，顾宝儿不是以前那个玲珑少女，他也不是那个清秀少年。

她和他曾经的那一段，已经是过去了。

他忘得干干净净，只有她一个人在意。

而且她之所以会在意，不过是因为她现在生活的不如意。

她念得也不是那个清秀少年，而是那个少年可能带给她的平淡温馨的夫妻生活。

顾宝儿从座上起身，刚走到那对无辜被牵扯的夫妻面前，一股大力从右胳膊上传来，就被扯走了。

她跟在四皇子的身后，他步子迈得大，顾宝儿有些跟不上，步子迈的踉踉跄跄的。

等回到了顾宝儿的院子，四皇子往上首一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顾宝儿当时有一种被凶兽盯上的恐怖感。

不过顾宝儿也没有慌乱，直接跪到他面前，将自己的婚约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就连她曾经给过那个男人一个荷包都讲了。

后来想了想，还是为那个男人求了一句情，毕竟顾宝儿无法看着一个美满的家，因着和自己那个口头婚约给毁了。

低着头的顾宝儿不知道四皇子的手攥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之后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静默。

直到侍女端来了顾宝儿每晚都要喝的药汤，两人间古怪的气氛才被打破。

这一晚四皇子很反常的歇在了顾宝儿这里，而且不是跟以前一样盖两床被子。

这是顾宝儿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睡一床被子。

身体僵硬的根本睡不着。

被人紧搂在怀里，呼吸间都是男子身上陌生的气息。

顾宝儿紧闭着双眼，也能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

人的抗压能力是无穷的，顾宝儿在四皇子的死亡射线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被脖子间的刺痛惊醒。

刚一醒来的时候，顾宝儿有一瞬间的恍惚，就看见一个黑影压在自己身上，等清醒过来才发现是常人眼中那个重规矩到刻板的四皇子竟然在咬自己的脖子。

一瞬间的惊吓后，顾宝儿的情绪就平静下来了，然后眼看着四皇子像是发泄一样的咬破了她的脖子，吸食她的血液。

顾宝儿拼命地抵抗，只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常年喝药的病体实在抗不过一个壮年男子。

顾宝儿的抵抗在四皇子看来就像是一只幼猫伸出的爪子那样无力，轻松的就被镇压了。

直到从嘴里漏出来的血浸湿了顾宝儿寝衣的肩头，四皇子才停下来。

而那时顾宝儿早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多时了。

三日后，顾宝儿才醒过来，之后因为失血过多，在床上又躺了近一个月。

自中秋那一晚后，四皇子在顾宝儿的眼中就是一个爱吸食人血的变态。

自中秋后一个月的时间，四皇子都是歇在顾宝儿的屋里。

后来的十二年，四皇子每月都有一大半的时间歇在顾宝儿的屋里，偶尔也会像那一年的中秋节那晚一样，咬破顾宝儿的脖子喝她的血。

而四皇子变态的形象是如何都去不掉了，哪怕后来他成为了为国为民的一国之君，顾宝儿都只认为他是一个变态。

顾宝儿大半生受尽病痛折磨，死的时候倒是很轻松。

她记得自己喝了一碗燕窝粥，然后就有些犯困，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没有醒过来，直接睡死了。

顾宝儿死了，而在山洞里的顾惜缘却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的时候，她眼睛里全是迷茫，沉浸在梦里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惜缘想起作为顾宝儿的一生，没有异能的她，活的就像一个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看，只看自己想看见的，什么都不听，只听自己想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