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第一次接触秘药的药方，宁煜研读得很是认真，虽然这卷药方没有出现在面板上，但宁煜却在心中给自己估摸着熟练度，直到九成九熟练，几乎接近圆满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通过之前的记忆，他基本上已经不会再遗忘了，就像草木卷和灵兽卷前面的那些篇章一样。

而时间的话，距离他回到小屋，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

说来，这卷药方并不复杂，至少相对于草木卷的篇章来讲，没有太多的内容。

主要讲述的，便是制药时所需的药材，药草年份的选择，份量的取用，施加的先后顺序，以及火候，要在该大的时候大，该小的时候小。

此外，还备注了药材药力融合时的一些原理，一些注意事项和特例情况，甚至还提到了炼药手法和天气环境等对最终成品的影响。

不得不说，这样的药方极其的完美，或者说严谨，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从原理到操作方式，再到融药阶段的每一个细节，该考虑到的几乎都考虑到了，让得任何人，即使是连炼药师学徒都算不上，在看过了这份药方之后，几乎都会产生一种感觉：我上我也行！

极其的精细、清晰，考虑得极为周全，条条叙述几乎排除了所有会导致失败的可能，使得许多人在看到这药方的第一眼，可能就会毫不怀疑地去相信，按照药方上的步骤和注意事项，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偏差地执行下来，必然可以炼制出成品的秘药。

即使是同一种药草，紫兰叶草，也提到了在潮湿的天气、炎热的天气、苦寒的天气下，不同的凝练方式和对应的剂量，是添加一片叶子还是两片叶子……就像是规格最为标准严密的说明书般，或是极为精准的指引手册，标明了方向、距离、途中会出现与经过的地标，需要准备的种种工具等东西……简而言之，这就是通往成功的方式，是成功之道！

然而，一个名扬四海的大渔夫，将他毕生的捕鱼经验，都教授给了他的儿子，事无巨细，一丝不苟，可他的儿子在捕起鱼来仍然是一塌糊涂，甚至连那些普通的渔夫都不如。

说明书要是有用的话，还要导购与维修和安装人员做什么，推导极为精密、严谨，长篇大论的数理教材若是有用的话，考试的时候，那些脑袋为什么还会一个比一个大，不就是几个公式吗，套用一下不就完了？

这其中出了两个问题，一是只知道如何成功，却不知道，哪些因素会导致失败，失败的可能千千万，然而成功的路、最适合的路，能够弄出成品的路，通常只有一条。

由于不知道这些，所以无法应对复杂、万变的不确定因素。譬如光是海凝膏的药方，便涉及了76种药草，这76种药草，便是76个不同的变量，此外，这每一种变量，又有着年份、剂量、对火候的不同要求等影响因素，再加上环境等外在因素，最终衍生出的可能，又何止是简单的相乘那么简单？一个普通的三阶魔方，棱块、角块、中心块，就那么几个，然而呈现出的变化和可能性，已多达千亿种。

考虑到这些，再看海凝膏的药方，还会觉得它严密、周全，是通往‘成功’的万无一失的路吗？

只能说它是最标准的‘模型’，最浓缩的精华。

它只有薄薄的几页纸，而想要将它“变厚”了，便唯有大量的实践了。

这也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药方上的一句话，似乎很容易就能看懂，至少你去问炼药堂的任何一位炼药师学徒，他们绝对不会说自己看不懂。

这就好像处在信息爆炸时代的人们，十岁的时候，就能够口述、‘明白’所有的人生道理了，可若真的都明白的话，为什么还总是会陷入迷茫，陷入抉择的艰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