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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普天之下,也只有在这慈宁宫,万历不能高高在上,只能正襟危坐地坐在一旁。
高高在上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身着朴素,面色红润,风韵犹存的妇人。
这妇人正是李太后。
其实也是万历最害怕的人,如果当时张居正没有得到李太后的支持,哪里这么教训万历,更别说施行改革。
这李太后可不是慈禧那种老妖婆,而是一位真正的贤后,在万历成年之后,她便立刻还政万历,然后退居慈宁宫,不再过问政务,虽然万历这几年也干了不少出格的事,肯定不是她满意的,但是她也很少过问。
可见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谨守礼制。
但是这人无完人,李太后非常宠爱小儿子朱翊鏐,任由其胡作非为,如果以明朝的规矩来定,这成年之后,王爷都得去属地就藩,而朱翊鏐已经成年了,只是他请求多留两年,李太后也都答应了。
万历之所以这么宠朱翊鏐,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李太后。
“皇帝,你在说什么?我怎听得不是很明白?”李太后一脸困惑的看着万历。
未等万历开口,一旁站着的朱翊鏐抢先道:“母后,孩儿听懂了皇帝哥哥的话,皇帝哥哥的意思,就是将卫辉府承包给郭淡,让郭淡来管。”
李太后微微一瞪,训斥道:“此事都你惹出来的,你还敢多嘴,站一边去。”
语气中却充满着溺爱,这话显然是说过万历听得,毕竟这事给万历带来了不少苦恼。
朱翊鏐嘻嘻一笑,乖乖的站在一旁。
有李太后撑腰,他是有恃无恐,其中最不慌的就是他了,真正无法无天的可不是郭淡,而是这朱翊鏐。
李太后又看向万历,道:“是这样吗?”
万历有些忐忑,过得少许,才点点头,“回母后的话,大概就是这意思。”
李太后当即就笑了,道:“皇帝,你亲政也有些年了,你认为这法子可行吗?”
好似说,你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万历嗫嚅两回之后,才咬着牙道:“母后,除此之外,儿臣暂时也想不到其它的办法,虽然儿臣已经下旨严惩涉案官员,但是那些大臣还是不肯罢休,非得拿四弟去问罪,并且...并且他们手中已经握有证据,儿臣也...也...。”
李太后叹道:“我知道皇帝现在很难做,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
万历摇摇头道:“儿臣并非是病急乱投医,儿臣是真的认为此法可行,如果郭淡能够说到做到,那儿臣就能够以此为由,指责是那些知县无能,从而扭转局面。”
李太后稍显诧异道:“你认为郭淡能够做到?”
朱翊鏐又道:“母后,孩儿也认识那郭淡,并且与他还有合作,此人确实是非常机灵,尤其是在赚钱方面,孩儿以为这普天之下,也少有人比得上他,孩儿相信郭淡是能够做到的。”
“出去站着。”
李太后凤目一瞪。
“孩儿遵命。”
朱翊鏐瘪了下嘴,在经过万历身前时,他小声道:“皇帝哥哥,臣弟支持你。”
万历好气又好笑的看他一眼。
李太后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待这混小子离开之后,又看向万历道:“皇帝,且不说那牙商能否说到做到,这种事听着都觉得荒诞,倘若这么做的话,将会破坏朝廷制度,皇帝还是得慎重考虑啊。”
万历思忖片刻,道:“母后,儿臣考虑的非常仔细,郭淡本就是儿臣的人,儿臣非常信得过他,而且他也只是负责卫辉府财政和管理方面,军政还是归儿臣管,儿臣到时会特别派一个人去帮助他......。”
话说至此,他稍稍瞧了眼李太后,只见其母稍稍点头,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李太后何等精明的女人,她知道万历的意思是,这军权在手,不用害怕郭淡会有异心的。
万历又继续道:“至于母后所担心的破坏制度,儿臣只是让他证明此事非四弟之过,而是那些知县无能,到时自然还会将卫辉府交还给朝廷来管。
倘若郭淡真的能够做得比那些知县好,首先,这对四弟是很有帮助的,此事在当地已经激起了民怨,到时四弟前去就藩,只怕会遇到诸多麻烦的。同时,儿臣也以为,这也能够鞭策那些官员,让他们知道,朝廷可不是离不开他们。”
李太后闻言,欣慰的笑道:“虽然我对此事还是有所保留,但是皇帝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你既已亲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万历面色一喜,道:“儿臣多谢母后的支持。”
他已经亲政,其实也不需要向太后汇报,但是如这种事,并非是军国大事,而且与朱翊鏐有关,这于公于私,他都得征得太后的同意。
李太后点点头,笑道:“这个叫郭淡的牙商,我其实也听泗儿提起过,若有机会,我倒也想见见这个牙商。”
万历道:“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