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选藩地?
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都不用李植他们这些御史开口,申时行为首的阁臣,就跳出来,将郭淡的这个想法给批体无完肤。
且都不说改藩是非常复杂的事。
要知道当年在卫辉府废了那么大的劲,结果到头来,又换个地方就藩。
那前面这一通折腾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退一步说,有卫辉府的惨状在前,那不管是换哪里,当地百姓可都不会答应。
关键朝廷和地方州府也绝不会愿意再出一笔钱。
郭淡说完似乎就知道自己会面临怎么样的训斥,故此他说完就低着头,闭上眼,让他们的尽情喷。
万历也在微微流汗,这真是点了火药桶,因为申时行他们喷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将他当初照顾朱翊鏐的一些命令拿出来批判。
他为了朱翊鏐可是花了不少钱。
等到他们喷完之后,郭淡才抬起头来,十分委屈道:“首辅大人,诸位大人,你们不能都抓着草民最后一句话来说事。倘若各位大人结合草民前面所言,那各位大人的顾虑都不存在啊!”
申时行错愕道:“你此话怎讲?”
郭淡道:“草民先前说得非常明白,王爷是犯了错,怎还能去卫辉府那么繁荣的地方,这不是惩罚,而是奖赏,这说不通啊!”
申时行稍稍皱眉,他认为郭淡这么说,只是为潞王改藩提供一个理由,以此来保全他们在卫辉府的利益。问道:“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
郭淡道:“草民以为若是改藩的话,应该将藩地放到一些偏远、荒凉之地,如此就不会扰民,比如说岭南。”
申时行当即就懵了!
你到底是站在哪边得?
王家屏、王锡爵、李植等人也不禁是面面相觑。
这岭南多半是大臣犯了错,给贬到那边去的,你这真的是惩罚,而不是就藩。
这...这当然值得商量。
“郭淡!”
朱翊鏐突然跳起来,指着郭淡破口大骂道:“本王如此待你,你竟要害本王,本王可真是看错你了。”
郭淡是挨着骂,低头不语。
申时行等人不禁心生同情,这真是太可怜,这真是又当妈,又当爹。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做声,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他们倒也想看看万历是什么反应。
“潞王!”
万历先是喝止朱翊鏐,旋即又沉眉向郭淡道:“郭淡,朕谅你乃一介布衣,不知藩王制度,这回就不与你计较,但是此等话可是莫要再说。”
“陛...陛下。”
郭淡哆嗦了下嘴皮子,硬着头皮道:“草民虽一介布衣,但是自承包开封、怀庆、彰德三府之后,对于这藩王制度,也...也是比较熟悉的。草民以为基于藩王制度,让藩王在中原繁荣的府城就藩,就不如让藩王去偏于地带就藩。”
申时行他们频频点头。
说得可真是太有道理了。
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就是不敢说而已。
又听郭淡继续言道:“以潞王府为例,同样规模的潞王府,耗费同样多的钱,但是建在卫辉府的成本是要远高于建在岭南等地的,因为同样大小的地,岭南的地怎么可能与卫辉府相比。但是对于潞王而言,他只准待在潞王府,不能轻易的离开藩地,而潞王府里面的一切都是不变得,差别不是很大。”
万历哼道:“你还说你懂藩王制度,我朝祖制上早有写明,藩王就藩之地不能建在贫瘠州府,以免给当地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郭淡忙道:“陛下,这个可以根据各地税收来计算的,整个岭南地区税收,来负担潞王的禄米,那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也可以减少国家的损耗。因为偏远地区的粮食,想要运回京城,其中损耗巨大,既然如此,就还不如用来给藩王当禄米,中原地区粮食就可直接运回京城。”
此话一出,申时行他们皆是眼中一亮。
这办法还真是不错!
如果岭南的一个州府负担不起,那可以整个地区来平摊,可是要将那里的粮食运回来京城,可真是要了亲命,估计其中损耗都够养朱翊鏐的,何不直接用来养朱翊鏐,反正这禄米一定要给的。
而卫辉府就在京城边上,如果不用承担潞王的禄米,那么节省很多粮食运回京城。
妙啊!
王家屏突然问道:“可是再建设潞王府,也要耗费不少钱的。”
郭淡道:“这可以用卫辉府所得去建设。”
你早说呀!
要这样的话,那当然是可以的。
就朱翊鏐犯下的过错,岭南就是他的归属地。
王家屏情不自禁道:“陛下,臣以为郭淡的建议非常好,于国于民都大为有利。”
王锡爵他们也都赶紧站出来,支持郭淡。
心里对郭淡是万分感激,你真是说出我们心中多年以来的怨念。
早就该这样。
藩王给国家太沉重的负担。
李植瞟了眼万历,见皇帝脸上阴晴不定,心念一动,也立刻站出来支持郭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