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关了大灯,转身走到沙发坐下,开始守夜。
楼闻筝本来只是装睡,但躺下没多久她就困了,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结痂的伤口开始发痒,特别是小腹上那一块,跟小虫子爬一样,楼闻筝时不时伸手挠一下,有时候半睡半醒间挠得狠了,会把自己疼醒。
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楼闻筝越睡越暴躁,直到后半夜困得狠了,她才迷迷糊糊睡沉。
楼闻筝做了个梦,梦里她骑着白马前往城堡拯救沉睡的王子,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到了王子的寝宫前,掀开纱帐,沉睡在玫瑰丛中的王子赫然是晏淮之。
晏王子是十七八岁的青葱模样,肤白貌美,脸蛋嫩得能掐出水,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吻醒他,脚下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她低头一看,玫瑰藤蔓像有了生命一样,顺着她的腿往上爬。
她挥剑就想斩断藤蔓,怎知沉睡的王子突然诈尸,直挺挺坐起来抓住她的双手,死活不让她挣扎,童话剧变惊悚剧,楼闻筝急得冷汗都出来了,手猛地一挣,把自己挣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晏淮之坐在床边,单手撑着脑袋打盹,另一只手则把她两条胳膊抓在掌心,不让她乱动,敢情她梦里被诈尸王子抓住不是错觉?
楼闻筝气鼓鼓的把手往外抽,她一动,晏淮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直身体,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下意识摁住她的手,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别挠……伤口会裂的。”
楼闻筝愣住了。
晏淮之手摸到她小腹伤口处,隔着病号服轻轻扫了扫,安抚意味很强,这个动作他一晚上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做得无比顺畅,感觉到她不挣扎了,他收回一只手,拄着脑袋继续打盹。
医院独立病房区很安静,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声,时值凌晨四点半,楼闻筝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心脏不受控制的一阵酥麻。
理智上她并不喜欢这个男人,甚至觉得他可有可无,但感性上,惯性上,她好像,似乎,有可能,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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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第十一天,楼闻筝伤口拆线。
拆完线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身体各项指标都趋于稳定,她向张医生提出想出院。
“腹部的伤是稳定了,但肩上伤到骨头,这个要是调养不好,有可能会导致不可逆的伤害,以后稍微一用岔劲儿就容易骨裂,脱臼。”张医生说:“要不这样吧,过两天你再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如果没有大问题,我就批准你出院。”
楼闻筝琢磨了一会儿,点头:“好。”
晚上,晏淮之送晚餐过来。
“明天是周末,阿福会来陪你,我有台手术要做,中午就不过来了。”晏淮之坐在床边,一边剥虾壳一边说。
“嗯。”
“阿福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期,老是跟班上同学打架,这个月都被老师投诉两回了。”
楼闻筝:“你没问他原因?”
“问了,他不肯说,我这个月比较忙,排了好几台大手术,等这阵子忙过了就去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楼闻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晏淮之手机响了,他接听:“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晏淮之耐着性子说:“那位病人已经转给秦医生了,具体情况请家属找秦医生了解,我这边不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