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

“一个跟踪狂，跟踪了我三年。”陈雪仪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表情忌讳得好像主动打开雷区让旁人评头论足：“他叫陈磊，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三年前米兰一次展会上，那是我第一次公开展出自己的作品，之前都只是在网上展出，他上来搭讪，说是我的粉丝，跟他合了影，展会结束后他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隔天发现他出现在我租住的公寓楼下，一连三天，去超市和电影院，以及在我朋友家楼下都看见他，我才确定自己被跟踪了。”

江漾脸色微沉：“然后呢？”

“我报过警，但他只是跟踪，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警察也拿他没办法，自那以后，只要我有公开活动，他就会以粉丝的身份出现，被他跟踪半年后，我发现他在我公寓对面租了房子，架起望远镜偷窥，我第二次报警，并且搬离那片区域，但还是没用，他依然跟了过来，这次干脆在我新家隔壁租住下来，每天蹲在我家门口等我下班。”

“……”

“我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甩掉他，一年前的圣诞夜，我跟朋友聚会，他突然出现，问能不能跟我交往，我拒绝后他试图把我拖走，当时还好有朋友在，我才逃过一劫，后来为了保证安全，我跟朋友合租，朋友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见他一次骂一次，他才有所收敛，三个月前我回国，本来以为噩梦就此结束，谁知道他居然跟了回来。”

说起这件事，陈雪仪声音发颤：“几天前他开始给我发骚扰信息，拉黑了号码就换一个新号码发，他不知道从哪儿弄到我家的钥匙，今晚我一进门就被他偷袭了……”

江漾越听越上火：“被骚扰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雪仪：“……”

“今晚我要是没折回去，你说不定就死那儿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连这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陈雪仪：“……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见她顶嘴，江漾怒道：“你还有理了？”

“我没理，要是有理我早就把他甩掉了，这三年我前前后后报了十几次警，你知道警察怎么说吗？他们说我想多了，说我穿得太暴露才会引来那样的变态，说我是不是跟他有感情纠纷……你说我还能怎么办？”陈雪仪崩溃道：“被他骚扰得最密集的时候，我在窗户上钉木条，一回家就用柜子堵住门，枕头底下藏西瓜刀，随身带着防狼喷雾和电击棒，晚上连觉都不敢睡沉，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我怎样？被变态跟踪是我的错吗？”

江漾：“……”

两人对峙了几秒钟，江漾突然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塞给她，陈雪仪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刚才情绪太激动，眼泪往下掉她都没发觉。

气氛逼仄到令人窒息，江漾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陈雪仪低头胡乱擦了一下眼泪，没接话。

“我……不知道你处境那么艰难，我不该指责你。”江漾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你别难过了，这件事交给我解决，我不会让那个变态有机会再骚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