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去京吉仓看新粮的燕辜回了京,并带回了一小布袋的粮食,送到了御前。
皇上从布袋中抄出一捧谷粒,细细的看,看过后满意笑道:“嗯,很饱满。”
燕辜站在一旁,与有荣焉的道:“今年的谷粒不仅饱满,收成也要高过去年。”
“全是父皇治理有方。”
皇上更满意了,把谷粒放回布袋中,交给高得盛道:“送去御膳房,晚膳就用这个。”
高得盛笑着接下,让小福子去办了。
皇上又看向燕辜,微微笑道:“你辛苦了,差事办得很好。”
“父皇千万不要这么说。”燕辜正了神色,揖手郑重道:“能为父皇分忧解难,是儿臣期盼并致力要做好的一件事情。”
皇上看他两眼,点点头道:“回去吧,好好歇两日。”
燕辜谢恩告退了。
到了宫门口,雷简已经赶着马车在等了,见燕辜出来,忙揖手见礼,而后跪在了地上。
燕辜踩着雷简的脊背,上了马车。
雷简抖抖衣摆上的尘土,跳上车辕,驾车离开。
随着背后的车帘落下,燕辜面上的温和也不在了。
眸光阴鸷,音调冷寒道:“婚事已经定下了?”
雷简侧首,贴近了车帘道:“只是有意,还没定下。”
“但若不出意外的话,十之七八了。”
燕辜轻哼一声,冷笑着道:“倒是小瞧了他!”
不管是能力,还是野心!
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他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走,如今被算计,他反倒成了被踩的那一个!
这感觉,不怎么好。
他想杀人了。
燕柒这边,酒宴直到亥时才结束,众人微醺着离开。
燕柒吩咐百香道:“你去找几个妥当的,好生的把人送回府。”
这几个公子哥出门,身边最少也要跟着三五个小厮,只有宋巳是随着秦云融来的。
百香明白燕柒这话的意思,颔首应下,转身去吩咐了。
起了风,燕柒裹着披风,站在墙根下溜达。
他想翻墙,可喝了酒,若被她闻到,必然是生气的。
左思右想,燕柒深觉不能做作死的事情。
撇撇嘴,遗憾的往屋里走。
百香回来,伺候着燕柒洗漱,又端药给他。
燕柒像往常一样,仰头喝干了药汁,等药汁进了嘴里,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苦味,五官都拧在一起,强忍着咽下去,忍着要吐的欲望道:“怎么忽然换药方了?”
“今早诊脉后就说要换药方了,您忘了吗?”百香端着攒盒道:“公子快吃颗话梅。”
燕柒捏了两颗吃在嘴里,苦臭的药汁混着甜酸的话梅,味道古怪的很。
他受不住,吐了出来。
百香一看忙搁下攒盒,转身去倒了杯茶,急道:“您快漱漱口。”
燕柒漱了口,拧眉长舒了一口气。
百香皱眉道:“好点了吗?”
燕柒点头。
百香皱眉又道:“好点的话,那就再喝一碗吧?”说着指指痰盂:“您都吐出来了。”
“能不喝吗?”燕柒胃里翻搅,白着脸,生无可恋道:“我刚刚应该没吐完。”
“...”百香看他片刻,道:“那属下熬半碗。”
燕柒:“...”
宋巳送走了燕柒府上的小厮,关上了院门。
他飘飘然的坐在外间的圈椅里,望着灯芯,畅想着此后平步青云的日子,嘴角咧出笑来。
没等多笑,一支冷箭骤然穿透厚糊的窗纸,直冲他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