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平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微挑眉。

见顾荣华对自己举起了酒碗，仰头喝下，动作略有些粗犷，将酒碗随意的扔在地上，啪嗒一声脆响，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整个过程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却带了一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

可不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就连林不平和零都没有想过，要真的活着回来。

不过……

林不平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见到一张张面容各异，却带着生机活力的面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要成功死亡的代价，就是让这些人用生命陪他做一场游戏，那是否也太大了一些？

看来到时候冲进皇城，自己就得想个办法先死，只要他死去，皇帝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听从虎符的命令，想来也不会太过追究。

只有一个人除外。

林不平偏头看着身旁的零，见对方沉默不语的看过来，对上那双乌黑清亮的眸，他扶额，略有些头痛。

记忆之中，自从先皇把零赐给了他之后，他们二人几乎就是形影不离，除了零去做一些必要的任务，分开的时间少之又少。

而如今，他可没有什么合理的借口能够找出一个比谋反更为重要的理由，把零给调走。

可这人必须得走。

如果他死了，皇帝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零。

心思百转千回，却不过只耗费了一点时间而已，林不平状似豪爽万千道：“今夜，且随本王破了这皇城！”

听见这声铿锵有力的命令，在场士兵无不神情严肃，整齐的回应，声音响亮，似乎能够震慑天际。

“是！”

顾荣华亦是答应一声，不再等下一步的吩咐，率先一个带领着士兵朝着皇城方向进发，眸中有神，心下却是不断的叹气。

他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如果闲王真的败了，他会游说陛下，以生命的代价换取身后这些士兵的安全。

若是成了……

这个念头刚在顾荣华的心中转了一圈，便又很快被否定，他偏头看一眼林不平，见对方身为反叛的统领，此时居然落在身后，摇了摇头，有些嘲讽的笑。

怎么可能会成呢？

这还真是异想天开。

林不平尚且不知道自己害得顾荣华已经有了主动求死的打算，脚步随着大部队走，他的眼神却一直在零的身上。

零疑惑的低头：“王爷，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林不平眼珠转了转，颐气指使的试探：“本王现在有些饿了，你去一品楼给本王带些醉虾烤鸭什么的回来，这里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在这样要紧的关头，却听见这样幼稚的要求。

零不由得皱起眉头，头一次对自己必须得一生服侍的闲王，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低头看着林不平，像是在看一个幼稚的，还没有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