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正对面设了一座大紫檀浮雕案桌,案桌上设有定窑青铜、小理石屏风、及两个大青花瓷花瓶等摆件,案桌下设有一张四仙方桌,左右两边各设一把太师椅。
而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妇』人,银盘脸,皮肤雪白,美貌端庄,身型略有几分丰盈富态,瞧着有些雍容华贵。
身上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牡丹花褂,下着洋红锦缎罗群,头戴着赤金红宝石大金钗,手上套着红『色』玛瑙手镯,身上装饰无不精细名贵。
身后身侧分别守着三四名丫鬟伺候着,一看便可知其身份,定是这二房的女主子二太太王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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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铺了地毯,下头两排各设了八张楠木交椅。
左手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姑娘,女子生得与二太太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脸型与其母生得一般无二,只见容貌明艳绝『色』,清丽难言。
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令人惊艳,容貌倒是其次,主要是那姿态、气度,施施然坐在那里,像是一株端庄华贵的牡丹,姿态不凡。
而尤其令纪鸢惊讶的便是,那坐姿,举手投足间的姿态,颇有几分徐嬷嬷往日里教导她的味道,令纪鸢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而第二把椅子上则是一名九、十岁左右的姑娘,比之纪鸢约莫大一两岁的样子,容貌比方才那个还要生得精细美丽。
只见她身形苗条纤细,唇红齿白,琼鼻,眉眼似画,生了一副清尘绝美的瓜子脸面。
气质与方才那名姑娘截然不同,相比之下要温婉柔和许多,只见她语笑嫣然,娴淑恬静,好一朵娇艳欲滴的人间绝『色』,令人轻易心生好感。
尹氏一行人进来时,屋子里的人两位姑娘正在陪太太王氏说话。
见她们来了,便停止了说笑,都朝她们这边瞧了过来。
整副绣品长五尺宽二尺,其尺寸正适合裱起来装饰。
霍元芷到底年幼,相比之下,霍元芷的绣工自然比不过霍元嫆精湛的工艺,也没有甄芙儿竹纸那般精心名贵,但是却恰到好处的融合了二人的优点,并且——
只见老夫人将绣品捧在手中,用手轻轻将上头的字迹一一轻抚过,随即,只有些惊喜道:“这字···可是闵之的字迹?”
闵之二字原是老夫人幼子霍家霍二老爷的表字,原来这绣品上所提的字正是霍家二老爷亲自所写。
只见霍元芷低眉浅笑道:“祖母好眼力,正是父亲亲自所提的字···”
说到此处,只见霍元芷似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顿了顿,随即用帕子遮了遮面,低声道:“孙女的字迹太过秀气软绵,想到父亲的字迹刚劲有力,那日便想向父亲讨要几张墨宝,父亲得知孙女乃是为祖母生辰所备,顿时大为感动,便亲自提了这字,说是便当作与孙女父女二人合力一道给祖母所尽的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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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芷话音将落,便见屋子里有几人脸『色』几不可闻微变。
大房三房姑且不论,变脸最为明显的乃当属王氏跟霍元昭二人是也。
霍元昭脸上又是鄙夷,又是嫉妒,鄙夷霍元芷的心机之深,嫉妒她的“德才兼备”、“心灵手巧”。
而王氏倒不是因为霍元芷的“孝道”打了自己女儿的脸,而是作为一名庶女,处处想要占得先机,压上人一头,并且也确实能够做到的,这般时不时来上这么一遭倒也有够令人恶心的,就像她那个同样令人恶心的姨娘。
而她那个姨娘柳氏此刻只一脸温和规矩的坐在坐席上,脸上始终挂着温顺得体的笑容,就是这样的笑容,别提多无害了,可是谁知道,这笑容背后,藏着的是怎样一副深沉的心机?
两母女简直一个德行。
相比之下,霍元嫆面上倒还算淡然,真正的孝道自己知道,并且祖母感受到便足够了,而甄芙儿更加没有放在心里,她此番本想低调,她不过是霍家的表姑娘罢了。
果然,老夫人听了后,只将那心经绣品紧紧地握在手心,如何都舍不得松手,过了良久,这才吩咐身后的老嬷嬷暂且先收起来,然后择日寻人将绣品裱起来,就挂到这正堂里。
老夫人一语尽,便见霍元芷一脸惊喜,王氏不咸不淡的夸赞了她两句,霍元芷由衷感激王氏的教导跟栽培,两“母女”一阵情深意切后,霍元昭忸忸怩怩的将她的贺礼给献上了。
霍元昭针线活针线活不出众,字字写得不好,又有没有旁的什么才艺,只知道老夫人的身子骨头不好,常年酸软疼痛,尤其是患上了偏头疼,夜里睡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