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元擎的苍芜院一连着住了五六日,一扇窗子, 本以为不过几个时辰便能修葺好的, 结果, 也不知怎么, 一连着拖了两三日还未见好, 修到一半时,又恰逢赶上了下大雨, 便一直耽搁了。
住了不过才几日, 她木兰居的东西便搬来了不少,什么衣裳首饰啊,女人每日要用的东西本就不少, 又加上纪鸢身子不妥, 光是敷的、抹的就堆了坐小山似的, 霍元擎空空『荡』『荡』的屋子, 不过才几日功夫, 便被填满了小半。
住在这里, 倒是没人催,相反, 她们木兰居的所有人全部都以此为荣, 整个苍芜院的所有人也全部对她恭恭敬敬的,只是,纪鸢依旧有些不大自在。
一来, 这里是公子住的正屋, 霍家的规矩, 夫妻之间是分了院的,各有各自的院子,就像二房王氏有王氏的院子,二老爷有二老爷的院子,唯有二老爷去往王氏屋子里的道理,万万没有王氏久住在二老爷正房的道理。
而大房国公爷与长公主更不用说了,大房沈氏当年在世时,亦是住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不常往这边来,更别提纪鸢这么个妾氏了,住得久了,怕是会落人口舌的。
这二来嘛,他这院子里规矩多,丫鬟也多,人虽多,但是一个个都跟闷葫芦似的,且各个一本正经的,这诺大的院子,大多时刻皆是安安静静的,不如她的小院热闹,有人气儿。
于是,屋子修缮好后,待那霍元擎上朝后,就鸢便立马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这些日子身子不利索,又被拘在正房日日未曾踏出过一步,真真憋坏了,一回来,纪鸢立马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到她的花园里逛了逛。
六七日的时间,身子已渐渐痊愈了,大雨过后,空气清鲜,满院子的花全都开了,院子里几个八九岁的跑腿小丫头仙桃、秋杏原先是打从苍芜院来的,跟苍芜院跑腿的伙计相熟,硬是缠着十二三岁的阿贵给她们制了两个扑蝶的网,在院子里追着满院的蝴蝶跑,玩的可畅快了。
纪鸢坐在花圃里时不时捏着块小点心尝着,抱夏、菱儿,湘云,七八个小丫头搬了秀凳出来,团团将她围着,绣花的绣花,打络的打络,一边赏着花儿,一边赏着蝶儿,将院子的大门一关,她这木兰居简直是人间仙境,人间天堂,纪鸢只觉得连气儿都好似要顺了不少。
***
临近午膳时分,纪鸢想起下午要不要去竹奚小筑探望嬷嬷,又听闻前些日子霍元昭来寻过她,还想着有一阵没去给姨母问好了,中秋节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面都未曾『露』一下,当真要不得的。
只纠结着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才好,正踟蹰间,留在苍芜院跟她的小姐妹说话的芍『药』忽而匆匆赶来了,只急急道:“主子,有三桩事儿,一桩缓,一桩急,一桩小,一桩大,一桩不大不小,不缓不急的,您且先听哪个?”
见她这幅模样,原本绣花的,打络的,扑蝶的,全都生生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芍『药』。
通常一般人定会选事情大又急的,不过,纪鸢在霍家寄居多年,一向还是习惯以外人自居,横竖所有人事情好似都牵连不到她的身上,便是到了现下,她依旧习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一应事,一众人,是以,想也未想,纪鸢一脸淡定道:“缓的,小的。”
芍『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忙道:“缓的小的事儿便是方才魏家六姑娘派人给您送了请柬来,说是几日后她的生辰,办了个赏花宴,特来邀请姑娘您前去。”
顿了顿,又缓缓道:“也不知打哪听来的,听闻您住在苍芜院,魏六姑娘亲自来了,结果一来,见姑娘您走了,便将请柬递给了奴婢,嘴上说不耽搁您休息,实际上怕是懒得来···”
芍『药』吐槽着。
纪鸢听了有些诧异,又一一问了问,还请了哪些人,具体在那一日,问清后,这才漫不经心的看着芍『药』。
芍『药』便又继续说了起来:“这第二桩不大不小,不急不缓的事儿便是——”说到这儿,芍『药』还卖了个关子,只冲纪鸢挤眉弄眼道:“主子要不要猜猜?”
明显是桩好事儿来着。
“我可猜不着,在这个府上,无论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不觉得稀奇。”纪鸢捏了快绿豆糕点,往嘴里送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那奴婢便说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奴婢也是刚得知的,原来,是关于九公主殿下的,方才采薇姐姐打从长公主屋子里过来,这才打听到,原来九公主殿下与那魏侯爷府上的魏六公子定亲了。”
芍『药』话音一落,只见身后抱夏、菱儿、湘云几个全都微微睁大了眼,道:“你···你且再说一遍?谁···谁跟定亲了?”
被十几只六七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芍『药』一时话都不利索了,只结结巴巴道:“九···九公主跟魏家六公子呀。”
“你说的可是永定侯府的那个魏六?”
“正···正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