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喉头,楚月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她扶了下轮椅,“如烟姑娘,这个轮椅就放在这里,你们要用的时候就用吧。”说完她便匆匆转身跑开了。
天上下起小雨来,雾蒙蒙的小雨将整个药王谷笼罩在一片烟雨迷蒙中。
楚月站在窗前,向最末那间房子望去,那个轮椅还在房外摆着,它孤零零的立在雨中,好像一个落魄的孤儿,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
楚月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采荷在旁边干着急,她凑上前往那个轮椅看去,深深叹了口气,便跑到门边拿了油纸伞,出门去找无影、无形。
无影、无形开了门,采荷破口大骂,“左右是你们家王爷,你们不管管吗?”
“我家小姐辛苦了这么些日子,手上磨起几个大水泡,好不容易做了这架轮椅,你们王爷好歹收下吧,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决裂吗?便是陌生人之间也不带这样的吧?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家小姐都这样了,你家王爷的心是铁做的吗?”
无影、无形怔怔的看着她,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要骗小姐说不认识,明明关心得要命,让他们俩每天晚上悄悄的过去,将小姐一直以来的情况说了一遍又一遍,又叮嘱他们届时回了京城要如何如何。
但小姐去找王爷的时候,他又总是口是心非的拒绝,连面都不见,他们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啊!
采荷还想接着骂,无影的视线却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
采荷转过身去,只见楚月正在雨中奋力的推着那架轮椅。
因为下着雨,地面变得泥泞起来,泥浆裹着轮子,很难推得动,楚月咬着牙,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移动。
雨变大了,雨水打在她的头上、身上,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流进眼睛、流进嘴角,她尝到点咸咸的味道,她已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采荷跑上前去,用油纸伞挡在楚月头上,“小姐,您在做什么?快回去,会着凉的。”
楚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兀自推着轮椅,嘴里念叨着:“不能淋坏了,还有用呢,不能淋坏了。”
采荷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叫起来,“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真是造孽啊!”
楚月充耳不闻,固执的推着那架轮椅。
采荷一把扔了油纸伞,帮楚月一起推起轮椅来。
雨水打在俩人的身上,俩人的衣裳全部湿透了,楚月只觉得视线模糊,突然,轮椅的右边轮子好像陷进泥里去了。
她使劲的拔,拔不出来,她蹲下去,抓着轮子,用力往上一拔,轮子拔出来了,她往后一倒,摔在地上。
泥浆溅了她一身,脸上也溅了许多,她伸手去抹脸上的泥点子,这才发现手上血淋淋的,原来是那几个水泡磨破了,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然而她没有理会这些,她一骨碌爬起来,继续推那轮椅。
采荷的心都要碎了,她朝无影、无形大喊道:“还不过来帮忙?”
傻愣着的俩人这才匆忙跑过来,帮着一起将轮椅推回了楚月她们房间。
楚月发起了高烧,药王赶过来,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深深叹了口气,给她上了药又细细包扎起来。
在不远处袁子骞的房中,阿兴皱着眉,“公子,您要不就去看一眼长公主殿下?”
袁子骞端起茶杯,修长的手指在茶盅上摩挲,淡淡说了句,“总归是要她自己想明白的。”
赵衍立在窗前,他撑着窗棂,一言不发,浑身上下写满了落寞、心伤。
如烟立在他身后,数次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