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往房间门口望了一眼。
袁子骞随即推门进去,只一瞬间他便看到了床上那抹浑身是血的身影,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他大吼道:“御医呢?御医在哪儿?”
秦院首颤巍巍的走前去,“袁翰林,鄙人在。”
袁子骞转过头,那双眸子猩红得似乎要滴血,见到是秦院首,他压了压怒火道:“怎么不治?刀怎么还在?”
秦院首的眉毛几乎要打结了,“袁翰林,不是鄙人不想治,是长公主殿下她不愿意喝麻沸散,倘若不喝麻沸散,鄙人不敢治啊。”
袁子骞回身看了眼床上的楚月,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走了出去,赵宁还在外面立着,袁子骞走到赵宁跟前拱手道:“皇上,能让微臣单独跟长公主殿下待一会儿吗?微臣劝劝她。”
赵宁看了袁子骞一眼,“你去吧。”
袁子骞再度推门进去,秦院首识趣的退了出去,现在房里只得袁子骞跟楚月两个人。
袁子骞在楚月床边坐下,楚月已经神志不清了,她腹部中刀,现在浑身都是血,也不知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她脸上也有血,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送进来时擦了些在脸上。
袁子骞取出手帕,想帮她将脸上的血擦掉,楚月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抚上了她的脸,她已经被腹部的剧痛折磨得身疲力竭,仿佛在穿过一条又长又黑的甬道,永远走不到尽头。
一股好闻的檀香侵入鼻孔,好像一束光,突然将那甬道照亮了,她努力去吸那味道,那气味温和隽永,淡淡的,却又让人精神一振,她几时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哦,她想起来了,是在奉福寺的时候,阿衍悄悄出现在她身旁,那时他身上便是这种味道。
在无望的茫茫荒野中,她似乎终于找到了那根救命稻草,她一把抓住那人的手,“阿衍?”
这些日子,她已经能说出两个音节的词,只是众人都还不知晓。
那人显然愣了愣,没有回话。
楚月急了,“阿衍?”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在。”
楚月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你在,真好。”
她已经意识涣散,不可能再去理智的思考阿衍怎么会在,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阿衍在,真好。
“你中刀了,要先喝麻沸散,御医才好为你治疗,知道吗?”男子温润的声音传来。
“好。”
“那我去叫御医。”
“阿衍,别走。”一听他说这话,楚月急忙说道,抓着的手不肯松开。
“我不走,我马上回来。”
“是吗?”
“是。”
“我怕。”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楚月这才松开手,“马上,回来。”
“好。”
少倾,秦院首来了,楚月乖乖喝了麻沸散,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从始至终,她都紧紧抓着袁子骞的手,半刻也不曾松开。
秦院首只当看不见,专心为楚月拔了刀,处理好伤口,便退了出去。
楚月做了一个甜甜的梦,在那个梦里,她和阿衍成了亲,他们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小娃娃,男娃长得像她,女娃长得像阿衍,他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待到麻沸散的药效退去,楚月在疼痛中醒了过来,虽然疼,但回想起方才的梦境,她还是禁不住翘起了唇角,她和阿衍,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她的床边坐着一个人,她的手跟那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楚月努力睁开眼睛,待到看清那人是袁子骞后,她匆忙收回手。
袁子骞看向她,十分惊喜,“您醒了?”
他们离得很近,这距离让楚月十分的不适,她慌忙中就想往旁边挪挪,结果却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深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