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的这间屋子还算大,有大窗户,靠墙放着一张年代久远的大铜床,虽然床腿绿锈斑斑,但坐上去挺舒服,床褥铺得平平整整,上面盖着一张散发清香的竹席,显见的是簇新的席子。赵玫低头闻了闻竹香的席子,十分快活,对水香说:“这席子新的,味道真好闻,谢谢了。”
水香因为发现白天表哥对她冷冷的,情绪低落,毫无聊兴,客气了几句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赵玫见安自然和海梦韬都精力欠佳,海梦韬打了个哈欠,一副睡不够的样子。赵玫关心了几句。海梦韬说:“第一夜嘛,身边有个人还有点不习惯。”说完便坐下来吃香菇蒸鸟蛋。
赵玫腹诽道:往常文梦诗没陪过你?还说什么多一个人不习惯,是身边没了美人不习惯吧。
吃完饭他们把情况跟自然的姨妈姨父简略说了一下,姨父想了一下说这几天集市上正好阿齐婆来了,她是这一带最有威望的神婆,让水香带着众人一起去碰碰运气。
一路上梦韬对蛊术很好奇,向水香问东问西。水香见他长得俊秀,态度温文尔雅,对他大有好感,竟渐渐和他并排走一起了:“苗族不是只有你们说的黑苗和白苗两种,其实分支很多,好像应该有8种,有的用汉语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除了我们青苗,还有附近的花苗、水苗,而且也不是每个村的苗人都可以下蛊,只有很少的人会,她们也有自己的家庭,可是嫁的都是我们这边有缺陷的男人,没有好人家敢要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会蛊术算是幸还是不幸了。蛊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药粉的东西,而且不是很好配,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些配方。下蛊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必须通过一种媒介才能成功,比如说水、食物,但有一点,必须要和你接触才可以给你下蛊,而且蛊也不是你想给谁放就给谁放。我们苗族最忌讳被别人说是‘苗子’,记住这个词,如果在苗寨你无心说了,打你一顿是轻的,我知道有一个人为了这句话丢了命的。”
赵玫走在他俩后面默默听着,心里汗毛倒竖。到了小芸爸爸所在的旅馆,海梦韬向双方作了个引见。小芸爸爸说事到如今他没有再不信的道理,只是不知阿齐婆是否肯帮他们这苦命的异乡人。
水香说:“叔叔你就放心吧。我们苗寨虽然各自为政,但有一条公约:外乡人若无辜中蛊,谁都有权利向寨子要出来那个放蛊的人,不能坏了我们苗族的名声!”
小芸爸爸瞧了瞧对众人充耳不闻的小芸,长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那位阿齐婆请到这里来!”
出了旅馆,他们坐了板车哼哧哼哧随着人群来到了集市上。那位阿齐婆面容清癯,身穿宽大黑色衣裳,里面鼓鼓囊囊总感觉有东西在动,赵玫不敢盯着衣裳细看,生怕看着看着袖口就窜出一条长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