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志回忆起过往,眉宇间每道皱纹都映出沧桑二字。
对于这么难得能听到的故事,职业嗅觉灵敏的大山已经拿出了本子记录,一边记,他一边说道:“我记得这位孙正鲲。要是没记错,二十年前他是跨国投资公司的国内负责人。后来好像不曾听人提起,是移民了?”
蔡崇志苦涩的摇了摇头。
“没有,死了,自杀。我们这行,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很多人距离自杀只差一根绳子。当年孙总热衷于投资观复科技这样的科技公司,尤其是观复科技的成功,让他自信心爆棚,最终因为一次投资失败,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他过于内疚,在宾馆内自缢而亡。我也是因为那件事而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出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从此再不做科技公司,专攻影视。”
大山听着,也不禁长叹了口气。他热衷于用他人的财富故事鼓励自己,也不知不觉为了商业经营的凄惨晚景而悲伤遗憾。
林默却皱眉道:“按照年龄推算,志叔您那时应该已也已经四十岁左右了,正是事业上升期,除了孙总,您应该也知道投资观复科技的细节吧?”
蔡崇志摇了摇头:“四十岁在别处可能能独当一面了,可是在孙总面前,我不过是个跟班的小弟。就像刚才你们见到的前台小姑娘一样,我当时只是把观复科技的陈子恪带到孙总办公室前,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又是怎么谈的,我就不得与闻了。”
“所以坊间盛传,陈老只用十分钟就让投资人下定决心投资观复科技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蔡崇志苦笑了一声:“胡说八道。”
“怎么?难道当年还有其他枝节?”
“不,我是说什么用了十分钟,陈子恪根本就连五分钟都不到!”蔡崇志回忆着当天的细节,语气愈发坚定,显然那些片段在他记忆中的痕迹尤为深刻。
“当时孙总根本就不看好他,一个大学教授,即便学术水平再高,可是做企业毕竟和做学术不一样。陈子恪进入孙总办公室的时候,孙总还在里间的卫生界方便呢。我在门口听着,大约五分钟以后,里面才传出来马桶抽水的声音。而孙总叫我去送陈子恪的时候,距离他进屋还不到十分钟,你算算,他们只见的对话有五分钟吗?”
大山张大了嘴巴:“啥?连五分钟都不到,算上自我介绍,他们拢共能说十句话不?陈老就能带走五千万?这是拉投资还是抢银行啊!”
林默却反而镇定下来,默默自言自语道:“我猜的没错,陈老一定给了投资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蔡崇志点头:“林先生,你真的厉害,竟然能注意到当年的细节,连我当时都是一头雾水。”
“当时是一头雾水……”林默琢磨着蔡崇志话中每个字。“所以后来呢,您一定发现了什么?”
蔡崇志道:“不用等那么久,我回到孙总的办公室,看到他手里的那件东西,我大概就能猜出端倪了。”
“什么东西?”
“一封情书,孙总给他早逝妻子的第一封情书。”蔡崇志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在那之前的两年,我曾在孙夫人的葬礼上,亲眼见他将情书烧成了灰烬。”
“一封早被烧毁的情书?这能说明什么……”大山还在追问,却被林默一把捂住嘴巴。
青年作家的眼中满是惊诧,又有一丝释然。他望向蔡崇志,对方回以一个同样复杂的表情。
他,也猜到了那件事。一老一少两个人,心中生出同样的想法。
“小林,我真的觉得应该早点遇到你。只不过我是个俗人,当年的故事已经不知道更多,如果你是想追查后面的事,我想我帮不了你。”
蔡崇志有些无奈的答道。
“志叔,您帮我的已经很多了。我觉我们可以聊一聊电影选角的事情了。”
林默自信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