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兜铃听见头顶的乌云深处传来闷闷的滚雷,压抑的气氛把眼前两具诡异的尸体衬托的更加阴森恐怖。
男尸眼神空洞,犹如在喃喃自语,声音轻的仿佛不在乎旁人能否听见。
南宫兜铃集中注意力,生怕自己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他接着说:“我那时不知何谓‘黑煞葬法’,我只知道我父亲对睿儿怨恨极其深重,睿儿已经死了,他也不愿放过,我心中诉不尽的苦闷,却无处发泄,父亲自始至终察觉不到我这个亡灵的存在,只有道士一人能看见我;
“把我送去埋葬前,道士在祠堂门口打开棺材细看,我那丑陋的尸身侧躺在棺木内部的软垫上,像一个杂交诞生的妖怪,道士拿起铁锤,一语不发的用铁钉把棺材盖钉住,接着使劲推了推棺盖,谨慎检查,直到确认牢固至极才放心。
“我那时没有预料到我以后将要经历多么可悲的事情;
“我父亲派家丁给棺材铺上白布,绑上麻绳,放上板车,低调的从大宅后门推了出去,一家人和道士一起坐马车尾随其后。
“身为魂魄的我被一股力量强行拉扯,不得不漂浮在马车后面一并随行。街上经过时,无人在意这副板车,遮盖白布的棺材从外观看就像一箱货品。
“我下葬的这片空地,以往是一片荒山,道士对我父亲宣称,这里是他精心测算和挑选出来的‘富贵穴’,最适合用来养尸,道士就地打坐,说是要净化土地,同时交待我父亲想办法把睿儿的尸体弄来;
“我那年代的规矩是,自杀亡故的尸体都要先由仵作验尸,彻底排除他杀嫌疑后,尸体就会寄放在衙门停尸间,两天内若无人认领,便直接送去乱葬岗埋葬。
“睿儿的父母在离青城很远的省份,坐最快的马车赶来也得七天,他们是乡下贫民,不可能有钱坐奢侈的火车,所以睿儿出事后,她的双亲未能立即把她尸体带走,这点怪不得她父母,只能怨我父亲心肠太歹毒,他以厚葬家仆的名义,用一副简单的棺材从衙门光明正大的领走了睿儿,直接运到我的墓地边;
“后来的事,想必你们心中已经有答案,道士打开睿儿的棺材,打量了一会儿她的遗容,惋惜她姣好的样貌,他也配欣赏我女人的容貌?呸!人皮底下一颗豺狼心,配合我父亲一起陷害睿儿,比砒霜还毒,什么消灾解难的大道长,根本就是一个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小人!”
“你先别顾着骂人,告诉我,这位道士后来对睿儿做什么了?”南宫兜铃关心那可怜的女子。
“那奸人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葫芦,揭开木头瓶塞,往睿儿的尸体表面洒满黑土,我至今不晓得那是什么,但我很确信,睿儿如今变成这等模样,和那黑土脱不了关系。”
南宫决明忽然说:“那些黑土,应该是混了铁线虫卵的马粪灰,是辅助‘黑煞葬法’的诅咒之一,为的是让睿儿体验到地狱第十七层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