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吼叫、嘶鸣声渐起,山里变得很危险,没时间再去找柴开火,只能先这样垫垫肚子。
按照设想把油灯做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点燃了后,外面已经蒙了一层黑影。我拴好屋门,豆大点的黄色光芒立即充满了整个屋子,让我觉得温暖又安全。
但是我没敢点太久就熄灭了油灯,因为油就那么点,在我离开这里去邺城之前的夜间照明都得靠那点油,必须得节约着用。
我很累,靠在炕墙上一阵阵的迷糊,明明很想睡,但是大脑又保持着时刻警惕,耳边蚊虫嗡鸣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在屋子里却和前几天在山里度过的那些夜晚一样,令人恐惧不安。
就这样又度过了一个煎熬的夜晚,次日的阳光灿烂。
一大早,我把该晒都搬出来晒着,然后拿着柴刀,背着弓箭去了前面的林子里。
我在林子里捡拾了些树叶干柴,还砍了些粗壮的枯木运回灶间。经过一番努力,在午饭的时候我终于喝上了热水,吃上了清水涮野菜。对此,那一床破棉絮居功至伟。
山里有充足的野果野菜,我有弓箭可以狩猎,还能去山间的溪流里抓鱼,吃饭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我找了些干草编了个厚厚的床垫子铺到土炕上,上面再铺上床单,睡土炕的舒适度比之前大大的提高了。
一个月之后,草庐的大门重新立了起来,篱笆墙整齐的围了一圈,院子里的杂草全部清理干净,露出了几块菜田。灶间里面的泥土已经被清理干净,上面的大窟窿也被草盖遮住了,不过下雨的时候仍旧会漏雨。正屋的门窗都被布封了起来,可以遮风挡雨。而我在做了这些事之后像个隐士一般已经开始适应了独自一人在山里生活,甚至可以说是过的如鱼得水。
每日天黑前把晒干的野艾点燃,在屋子及周围烟熏一番,蚊虫明显减少,我的睡眠也日渐好了起来。
不过从我来这翠霞山之后,我就没看见过一个活人,只在某一个阳光上好的清晨去找月老神像聊天的时候在河沟的底部看见过一个死人头骨。
我的内心波澜荡漾,猜测了无数种他的死因,也许是泥石流,也许是野兽……
那一日我在山中逗留的时间过长,回到草庐时天色已晚。
银月如钩,我望见黑暗中的草庐,脑中一片刺痛,一些杂乱的画面不断跳跃而出,有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最后脑中回荡着一句撕心例肺的呼喊,“玄月……救救她!”
从草庐的院门到正屋中,我几乎是用爬进去的。我无法忍受脑中剧烈的震荡带来的痛处,颤抖的蜷缩成了个球。
我渴望知道那些记忆,很想继续深入的回想,可我越是回想头就疼的越是厉害,直到我不敢再想才终于归于平静。
在头脑仿佛要炸裂的余悸中,我瘫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力气,只思考了一件事,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在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力,草庐里好像曾经有很多人,我也在这里,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出了很大的意外。对,是遇上了泥石流。我在其中,还有个我认识的人也在,我侥幸活了,那人却不知怎样了。此时我忽然想起沟底那个人头骨,身上瞬间生出一股凉意来。
过了许久我才缓过劲儿,从地上爬到炕上。后半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我一夜无眠。
这场雨一直下到隔日黄昏才停,同时也预示着山林里的雨季到来了。
暴雨破坏了栖息环境,给山林里的野兽带来了生存危机,越来越多的野兽开始往山脚下活动。
草庐的附近也变得危险起来,我在周围设置了些陷阱,也挡不住猛兽出没。白天还好,到了夜里黑瞎子拍门的事时有发生。
这一段日子虽然过的战战兢兢,却也有些好处,我只在草庐附近便能捕捉到猎物,不必因为吃的进入山洪爆发环境恶劣的山林里。也可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吧!
雨季持续两个月之后天空放晴,暑热褪去,便到了立秋时节。山林里开始迎来物产成熟的季节,野兽们也重新回归曾经的栖息地,草庐的周围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