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砰!砰!砰.......”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我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醒转过来,扭了扭头隔着帐幔看那一点微弱的灯光。这帐子似乎比以前厚重了不少,就算外面掌着灯,透过来也只有一块巴掌大的光晕。
空气中充斥着硫磺和硝烟的味道,大家都在开心的庆祝新年。此时此刻,我怎么能还赖在床上不起?
有了干劲儿的我费力的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懒懒的喊了声,“阿伟!”
没有听到熟悉的应答之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细碎步伐之声,有人撩开了厚重的帐幔。外面那一点微弱的烛火之光闯了进来,我下意识的低头躲了躲,有女子的声音道,“姑娘你醒啦!”
这声音柔和且坚定,竟能让我生出丝熟识之感,好似我曾与之有过数次的交谈一般。我很是震惊的看过去,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一个女子不甚清晰的脸,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平静淡然。
“你睡了好几日,做什么都急不得,凡事慢慢来才是正道。”她利落的薅过只靠背垫在我的身后,扶着我倚靠好。
“多谢了!浑身都是酸的软的,我真是躺够了也躺怕了。”我笑了笑,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再妄图去翻以前的记忆。
“我是个医女,你唤我青琰便可。你且慢慢适应下眼睛,我去找阿严过来。”那女子说罢利落的出去了,行事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她出去之后,我便思索起来:首先我判断她口中的阿严就是阿伟,而从她对阿伟的称呼又可以判断出二人的关系不一般,想必她也不是个普通的医女。
我回味着她的声音,记忆里仿佛就能生出一些我与她交谈的场景。我揉了揉隐隐犯疼的太阳穴赶紧阻止自己深思:罢了,想不起来没甚要紧的,还是命重要。
阿伟来的很快,一身黑袍好似和黑暗融在了一起,只是撩开帐幔时气喘的有点急,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红晕。
“阿伟!”眼前清明了许多,看见他过来我很是高兴的唤他。
“你醒了吗?”他很快的到了我跟前,坐在边上掺着我的双臂打量了我一番,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嗯!”我点点头,“我听见外面很是热闹就醒了。”看他脸色,虽说依旧苍白,精神倒是好的很,便知他这一阵定然没有作践自己,我心觉满意。
“醒了就好!”阿伟笑着说道,“都过年了,怎么会不热闹呢!”
“你带我出去看看吧,我很喜欢看烟花的。”我微微一笑,眼里充满了希冀。
他脸上的喜色瞬间就淡了下来,为难的眉头马上就要蹙了起来。我知道他这是怕我经不起折腾想要拒绝我,所以立马补充道,“这样吧,我穿厚点再裹上棉被,你找人抬着我。我就用眼睛看看,什么劲儿都不用费,对身体没啥危害。你看我都躺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听我这样说,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道,“等下,青琰给你送吃的,你先吃饱了再说。”
这是允了我了。我随即展颜一笑,抱着他一只手臂撒娇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的身子好似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拿手指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说了句,“皮猴!”
我心里正美着呢,抱着他的手臂更紧了,还把脸贴上去蹭了蹭,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就用另一只手将我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惆怅道,“遭了这么多的罪又瘦成这个鬼样子,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回来。”
我依旧抱着他那条手臂,靠在他的肩头一脸的堆笑,满不在意的说,“瘦了穿衣服好看,显年轻。”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着他我就觉得分外的安心。难道是因为他是条货真价实的大腿吗?
此时阿伟正从我耳后捞起一缕长发一脸沉默的不知在想什么。我淡淡看了一眼,一摸自己的身后惊的颤巍巍坐直了身子,“呀!都长这么长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的头发已经长的过了腰身,披散到了床榻上。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阿伟,他面带微笑的望着我一言不发,眸中却似有星河闪烁,说不出的旖旎绮丽,我为之一愣。
恰在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自然是青琰端着药膳走了进来。阿伟接过碗勺,又将要带着我出去的事情告知与她,让她去安排。
青琰秀美的脸庞现出些担忧,望着我欲言又止,而我总觉得自己和她相识。对视了片刻之后,却谁都没有开口。她不开口是因为自知自己阻止不了,而我则是因为已经明了了答案,再问也是徒劳。
望着青琰离去的身影,我忽闪了一下眼睛,很直白的问阿伟道,“青琰和你是什么关系?”
阿伟舀起一勺浓稠的药粥,轻轻吹了几次,待白雾散尽才送到了我的嘴边,“算是同门师兄妹吧。”
师兄妹?好有爱的感觉……
药味浓稠,我瞥了眼黑乎乎的粥,憋着气一口吞了进去。让人意外的一股香甜味道从口中蔓延开来,我对青琰的好感瞬间又添了几分,接着就琢磨开了:自古师兄妹不都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的吗?这个青琰也比北王妃长得顺眼,怎么就没近水楼台先得月呢?那个北王妃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阿伟倾心,难道真的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我想来想去也没觉出北王妃有什么好,撇了撇嘴无声的骂了句,“眼瞎!”
“你说什么?”阿伟正往我嘴边送的勺子停在了半路上,一脸懵。
我很鸡贼的笑着催他道,“赶紧的,再啰嗦年要过完了,我还看毛线的烟花。”
阿伟也不再追问,继续机器人一样的喂我吃粥。
一碗粥下肚之后,我感觉有股暖流流过四肢百骸,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顺便四处瞄了瞄。
然后我看向收了碗勺,正用银钩挂着厚重帐子的阿伟,问他道,“我的衣服呢?”
他一脸无奈的道了句,“这就来!”然后到外面一阵翻箱倒柜。
我将两条绵软无力的腿移到塌下,自己扶着床头的框子慢慢的下了地。许久没走路,这两条腿直打颤,得亏是扶着框子我才没倒下来。
我忽然就意识到如此情形之下自己想去看烟花的想法有点作了,还是先学走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