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
小桑林巫冷冷地看了缪狂战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想大人可能是误会了。老身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还待嫁闺中,和福老爷子可没有亲家一说。”
她虽然不愿意把噘儿嫁给子壮,但也不会把她轻易嫁人。
福老爷子的家庭还行,以前她也有些犹豫。不过今天既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心中自然对福老爷子好感全无,还谈什么亲家。
“你……”
缪狂战瞪着小桑林巫,面红耳赤,一时气结。
本来冲着草甸村村正和大木的面子,他才对小桑林巫客气了几分。
没成想到,这老婆子竟然不识好歹,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缪狂战脸色一沉。
不等他开口发飙,小桑林巫又缓缓地说道,“大人明察。年轻人心性不定,有些吵闹摩擦本就是常事,各村的村正和野巫自有教化教正之责。草甸村的三木受了些惊吓,情绪恐怕不稳,老身也担心不已。可在下恰恰有邑城老卜正留下的药方,也许能够派上用场,所以赶紧把草药配好送了,也好化干戈为玉帛。”
小桑林巫故意提起了邑城的老卜正,也是急中生智,扯起虎皮做大鼓。老卜正当年毕竟主管蒲城邑的巫觋事宜,本身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巫医。只要提起他的名号,这普通的安神补心汤就有了说法,不得不让人多信了几分。
可惜,心怀不轨,满目皆脏。
这话听到缪狂战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感受。
老桑林巫算得上老卜正的半个门生,此事大木曾经和缪狂战提过,不过缪狂战也不是多在意。
毕竟老卜正当年在邑城也多受排挤,不得已才回到了国都养老,多少年都没有再回来过。
平时也就是罢了,井水不犯河水,谬狂战也不会傻到四处树敌。
可今天,这老婆子,竟然给脸不要脸,拿出老卜正的名号来压我一头……
缪狂战此时脸色铁青,阴恻恻地盯着小桑林巫,“怎么,你是说本官刚才处置有误?”
“缪大人明察秋毫,处事公正,怎么会有‘有误’之说!”
不等小桑林巫开口,大木已经跳了出来,先是厚颜无耻地把缪狂战恭维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大诉冤屈。
“我弟弟三木自幼就心地善良,从不惹事生非,在整个村子里那可是有口皆碑,人人交口称赞。没成想到,没招谁没惹谁,竟然祸从天降。这桑林村的子壮,从小就顽劣不堪,恶名在外,今日更是忽然冲进了我们草甸村,恃勇斗狠,无来由地把我弟弟痛打了一顿。我弟弟身娇体弱,又怎么是那个混小子的对手,被打得四处逃窜。子壮这个禽兽竟然穷追不舍,一直追打到村北的草甸里。”
说到这里,大木故意装得一脸的悲愤,还用袖子摸了摸眼角。
此时他说得口沫横飞,绘声绘色,却是在颠倒黑白,故意诬陷子壮。
但此事毕竟是发生在草甸村,桑林村的人有没有在现场亲眼目睹,也只好面面相觑,没人开口反驳。
不,还有一个。
三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大木的鼻子说道,“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在诬陷子壮哥!“
大木对于三蟹的出现,浑然不惊,好像早在意料当中。
“你说我在胡说八道,我哪里诬陷了——当时你在现场么?“
“我当然在!我当时就站在你们村村口,亲眼看到你们村的几个人以众欺寡,七八个人追打子壮哥!”
三蟹此时说得义愤填庸,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缪狂战和大木对视了一眼,不怀好意地说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
大木赶紧接口道,“是桑林村村正的孙子。”
“呃,这么说,还有个共犯?”缪狂战阴阴一笑,“怪不得桑林村要包庇子壮,原来是窝犯!”
一语既出,就坐实了三蟹和村正石老爷子的罪名,整个桑林村的人都变了脸色。
“大人慧眼如炬,一语中的!”
大木和缪狂战一唱一和,接着说道,“不过这小子是个从犯,那杂碎子壮才是主谋。子壮那混小子追打我家三木,手段之凶残,真是不堪再述。我弟弟当时被打得变体鳞伤,气息奄奄,要看命都保不住了。幸亏老天开眼,此事恰恰被我们村里的几个年轻人看到,才救了我弟弟一命。唉,子壮那混小子继续行凶不成,这才和同伙落荒而逃。”
谬狂战故意板起了脸,“可有证人?”
“当然有!”
大木一挥手,从草甸村人群中走出几个人,以豁牙为首,正是今天白天追打子壮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刚才早就和大木串通好,现在自然一个个出来指正子壮的罪过,让缪狂战听得频频点头,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证据确凿啊,这子壮为祸乡里,不惩治不行了。”
说到这里,缪狂战脸色一寒,又指了指三蟹,“你啊,当然是从犯,也是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