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樟婆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子壮心底隐隐生寒,旋即又觉得有点好笑。
这“克夫”娘们,心思可真够阴险的。
刚才这话说的,“不想讨人嫌,害怕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一个金光灿烂的超大号的屎盘子,轻描淡写间,已经毫不留情地扣在了邑宰那恬不知耻的老脸上。
估计邑宰不但要硬生生地接住,还不敢说出半个“不”字,甚至屁滚尿流地过来赔罪也说不定。
那个老东西,也该收拾他一下了。
老奸巨猾的玩意,想想昨晚他对自己的那一副嘴脸。
……
想到这里,子壮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小主板着脸,没好气地瞪着子壮,“你笑什么?”
子壮缩缩头,赶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摊摊手,“我笑了吗,我没笑……”
看小主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话,子壮只好咳嗽一声,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好吧,我承认我笑了,不过我是冷笑而已——我在笑那四个歹徒不知好歹,竟然犯到了我的手里——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克夫”娘们还是不掉架子,改不了高高在上,对自己横眉冷对的臭毛病。
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刚才可是劳资救了你的命。
就是昨晚你脑袋抽筋,曾经帮过小爷的忙,现在我们两个人也扯平了。
子壮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泛明了。
“他们什么身份,难道你不知道?”
子壮心中正对小主腹诽不已,没料到她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啥意思?”
子壮愣愣地看着小主,心里有些不对劲。
小主轻哼了一声,“别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那几个闯进来的歹徒,分明说他们是从流民村来的。”
“啥?”
子壮差点跳了起来。
这忘恩负义的“克夫”娘们,可什么话都敢说啊。
“小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子壮连忙急赤白脸地说道,“我在蒲府当差,流民村的人可都是知道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闹事。再说了,车稳这次出去,也和流民村的事情有关,他们也犯不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小主冷着脸,毫不客气,“子壮,你不要小人得志,说话注意你的身份!”
子壮可不吃这一套,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你随意诬陷流民村的人就不对——车稳知道了也不高兴!”
“哼,我什么时候诬陷他们了?”
小主毫不示弱,“那几个歹徒的确是这么说得——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柳叶,她当时也在场!”
子壮盯着小主,看对方一脸的认真,心中也觉得毛毛的。
如果说那几个歹徒来自流民村,子壮是坚决不相信的,流民村的人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除非是,有人故意把矛头引向了流民村……
这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流民村的事情以后再谈——你先说明白,你分明已经被逐出了邑城,怎么又突然跑了回来——你可不要说你和流民村的人约好了,贼喊捉贼,故意演一场好戏给我看!”
小主步步紧逼,一点都不客气。
“你就得了吧!”子壮气不打一处来,“园子里还有两具尸体呢,如果要演一场好戏给你看,这代价未必也太大了一点。”
小主一点都没有放松,“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出事,你又是怎么进得城,你怎么会穿着车振的衣服,你说你昨晚出去杀了人,到底杀得是哪一个?”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小主气势汹汹地责问道。
这些问题刚才一直困扰着小主,要不是事有轻重缓急,她早就想问个明白了。
子壮的脸色此时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自己怎么进的城,这涉及到了哑巴力和獾叔,还有那条来之不易的秘道。
自己杀了丧彪,这涉及到自己在蒲城邑市皮子中的特殊身份。
这车振的衣服,自己就是顺手而已。
也不知道让这个“克夫”娘们知道了这些真相,是不是又会捅出几个马蜂窝来。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么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小主这一关就更难过了,毕竟自己还需要她配合帮忙呢。
“我杀了什么人,我如何进的城,我以后有机会见到了车稳,我自然会告诉他。现在么,小主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实在是有些难处,不方便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