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蹄的踏地声,车轱辘碾压着地面的磕碰声,两匹白嘴枣色的高大骡子,拉着一辆大车从后面驶了过来。
居然是骡车,不是马车。
骡车的车厢很宽大,车厢横木后面站着三个男子。车内不知道装载着什么东西,用麻布遮盖的严严实实。
有车?
子壮看了一眼依然人事不省的孙头丁,心中一动,转身就冲那骡车冲了过去。
“停车!”
子壮一边朝那骡车奔了过去,一边大声吼道。
马车上那三个人,中间是一个身材看起来敦实的年轻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御车。他的左边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圆脸胆眉,可惜左脸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御手的右边则是一个身体粗壮,方脸浓眉的大汉,大约有二三十岁的模样。
看到一群人站在官道边,一个个衣衫不整,正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那御骡的人一抖缰绳,嘴中“驾驾”地喊了几声,加快了骡车的速度,显然是不想罩惹是非,想赶紧从这群身份不明的人身边穿了过去。
冷不丁地,就听一声爆喝“停车”,一个身影从人群冲了出来,手持一根简陋的齐眉棍,朝骡车急奔而来。
“快走!”
车厢左边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还以为遇上了劫道的强人。
这官道上行人稀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得不让人小心。忽然发现有这么一群来历不明,形迹可疑的年轻人,车上的人早就提高了警惕。
对方人多势众,若是在这里被他们劫住了,即使是被毁尸灭迹,估计也没有人会知道。
御骡的人催着两匹骡马急速向前冲,那中年男子的右手一惊搭在了剑柄上。
站在右边的粗壮汉子双目圆睁,脸色狰狞,也从车上抽出一根鸭蛋粗细的红色枣木棍子。他一手扶住车的横木,一手把枣木棍子扛在肩上。
只等子壮一冲上来,不由分说,先给他一棍子再说。
子壮此时已经冲到骡车的附近,车上几个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边赶紧收住脚步,一边大声喊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有人病了……”
可惜,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骡车上的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哪里会轻易相信你说的话,甚至不在乎你说什么话。
万一是你存心使诈,心怀歹意,他们停下车岂不是正中了奸计。
骡车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子壮眼睁睁看着那骡车就要从眼前疾驰而过,一咬牙,又冲了上来。
“你们先走,在前面等我!”
那粗壮汉子低吼一声,手持齐眉棍,已经纵身跃出了车外。
落地的一刹那,他顺势在地上几个翻滚,卸掉了身上的冲力,接着起身朝子壮扑了过来。
骡车呼啸而过,粗壮汉子已经冲到了子壮的跟前,浑身迸发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戾气。
子壮知道事情黄了,一面小心地警戒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那个,一边急速的后退,“误会,误会……”
那粗壮汉子显然是个高手,手中的棍子抖了一抖,棍梢遥遥地朝子壮比划了一下,然后背在身后,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大声吼道,“误会你大爷!一群小毛贼而已,还敢劫老子的道——你们都上来吧!”
一群野马丁远远地朝这里张望,一个个面面相觑,子壮也憋了一肚子气。
不过,孙头丁危在旦夕,子壮本想把骡车截下来以后,把孙头丁赶紧送到邑城的医师处救治。
即使要死,要不能死在自己这些人手里。
要不然,后面的麻烦无穷无尽。
这也是草甸巫虽然竭尽所能,但却不肯把孙头丁留在她那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