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老爷子这话说得，子壮听起来真就有点全身不自在呢。

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子壮知道这件事情终归还是要告诉祖父的。

他一本正经地敛起脸色，清了清喉咙，“风姓虎氏！我告诉车稳，祖父以前偶尔提过一句，是我祖上是风姓虎氏。车稳也知道，祖父脑袋以前受过伤，很多事情都记不清，记不牢了……”

子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祖父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头上的伤疤摸去，一脸的痛苦之色，嘴中喃喃地说道，“是么，我真的这样告诉过你吗？我的脑袋受过伤，有的事情会想起来，有的事情想想又不对，我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个？虎氏……虎氏应该是对的吧？”

子壮心里一疼，连忙冲上前去，拉住祖父的一只手，轻声地安慰道，“祖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以前没有和我说过，从来没有，是我故意骗车稳的……”

子壮已经十八岁了，以前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也慢慢地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知道祖父一定是瞒着自己很多的事情，因为一些子壮不知道的原因，祖父现在不想告诉自己。

但子壮也慢慢地察觉到，有的时候，祖父未必是故意欺瞒自己。

他脑袋受过重伤，一道长长的刀疤是做不了假，一定会对他的记忆力造成很大的伤害。

就现在这个模样，子壮一眼看得出，祖父一定不是在假装。

“我没说过？你是在欺骗车稳？”跛老爷子愣愣地看着子壮，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你的确没和我说过这个，祖父，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子壮一脸担心地拉住祖父瘦骨嶙峋的手，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只是不耐烦他一次又一次的问我，所以才诓骗他说是你告诉我的。姓，人所生，从女从生。你曾经告诉我祖母的名字是风儿，那么我以‘风’为姓，也不算是欺瞒祖先。你还告诉我，曾经救过你的那个人，和周天子的虎贲卫有些关系，那么我以‘虎’为氏，也是表示我们不忘恩。风姓虎氏，就是这么来的。至于车稳信不信，我就不管了，也免得他整天烦我……”

“呃，原来是这样啊，这就好，这就好。”

跛老爷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把手从子壮的手中抽出来，但目光里还是免不了带着那么一丝丝痛楚和哀伤。

“虎氏，虎氏应该是对的。救我的那个人，的确是虎氏族人，但他不姓风。”

“不姓风，那他姓什么？”

“姜，他姓姜。他的确是虎贲卫的人，所以才以虎为氏。虎贲卫中以虎为氏的人很多，但大多是姬姓和姜姓，也有风姓，但他姓姜。”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车轮碾压土路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马蹄声在院门外停了下来。

“应该是来找我的。”

子壮对祖父说道，过去打开院门，正看到车稳从兵车上跳下来。

墨大正在整理兵车，墨二怀里还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

“子壮！”

见到子壮推开院门出来，车稳高兴地喊道。

“见过虎大人！”

身后的墨二也恭恭敬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