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和阳见丰宿岳要与自己比拼内力,心中也是悚然一惊。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个糟老头子虽然内力深厚,不过毕竟年纪已老,只要自己紧守门户,老贼气力不继,必定不是老子的对手。念及此处,尚和阳心中暗自欣喜,当即气沉丹田,将内力尽数贯注于长剑之上,只盼着这个糟老头子年老力衰,自已能够全身而退。没想到丰宿岳老是很老,却半点也不糟,内力如大海中的巨浪一般,不断从剑身上传了过来,竟然没有丝毫停滞之意。尚和阳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自己已经被丰宿岳拖住,情形大大不妙。可是此时若是闪避退让,丰宿岳的雄浑内力逼了过来,自己立时便会吐血而亡,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勉力支撑。
蔡珽听正一说完昨夜在黑松林中发生的怪事,不由大惊失色,思忖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朗朗乾坤,难道真有此等怪事?”
正一若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若是贫僧从别人口中听说此事,必定以为此人是一个妄人,所说之事荒诞不经,不可相信。但是昨夜亲身经历种种怪事,却由不得贫僧不信。”
正一说完之后,澄心大师双手合什,口中说道:“正一禅师绝非妄言。老衲当晚也与恶鬼撞在了一处,险些命丧黑松林中。看他种种怪异所为,绝非尘世之人。”
蔡珽虽然不信鬼神,不过听这两位高僧言之凿凿,心下已然信了七八成。他思忖了片刻,转头对曲仁田道:“两位高僧遇到如此怪异之事,可见崖山一带果然有古怪。曲先生见识广博,神机妙算,不晓得有何高见?”
曲仁田听蔡珽询问自己,一时之间并未回答,而是眉头紧锁,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大人说得不错,崖山并非善地,乃是大凶大恶的所在。只怕正一禅师的遭遇只是一个开头,来日大难,尚未可知啊。”
蔡珽听曲仁田如此说话,心中忐忑不安,暗想自己出任广东巡抚之后,每日里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松懈。广东的百姓也好,官吏也罢,无人不对自己敬服。眼看着再过上一两年,自己必定能够回到京城六部做尚书,假以时日,入阁做阁老也并非难事,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的治下竟然出了如此诡异之事。若是被政敌知晓此事,鼓动御史给皇帝上书,诬告自己为官不慎,招惹妖孽,到时不只入阁拜相成了南柯一梦,只怕自己的仕途也要就此终结。想到这里,蔡珽心中忧虑,负着双手在大殿之中踱来踱去,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澄心大师听曲仁田说得如此郑重,心下不解,口中说道:“难道曲先生早就看出此事有什么不对么?”
曲仁田沉声说道:“实不相瞒,一个月前,学生在顺德办事之时,偶遇了一位游方道人。这位道人仙风道骨,谈吐不俗,与学生一见如故,言谈甚欢。酒酣耳热之后,道人给学生算了一课,竟然处处说中。学生惊骇之极,打算请他到巡抚衙门作客,再向他诚挚请教。可是道人笑而不语,向着学生拱了拱手,便要告辞而去。只是飘然而去之前,给学生留了四句话,叫作冤鬼作祟,应在北斗,血流成河,僧尼无色。学生听了这四句话,虽然心中惊疑不定,可是摸不着半点头脑,只道是道人酒醉之后胡说八道,却也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