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见厉秋风神情黯然,心中颇为难过,暗想厉大哥一向自称是江湖浪子,可是他忧心国事,全然不似江湖游侠那般洒脱自在。爹爹常自感叹,说自己一心想要做一个无拘无束的闲云野鹤,可是江湖黑白两道的各帮各派大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想要退出江湖谈何容易。而且官府与慕容山庄素来交好,南直隶的大小官员时常到慕容山庄与爹爹密谈,京城的大官也与爹爹有书信往来。爹爹不肯让哥哥在江湖厮混,便是因为他这辈子受了江湖和官场的牵绊,过得着实辛苦,是以不想让哥哥也和他一样蹉跎半生。唉,哥哥什么事情都听爹爹的,偏偏退出江湖这件事他是万万不答应的。我看厉大哥虽然嘴上说要回到蜀中隐居,可是依照他的性子,只怕难以在山中枯坐终日,最后仍然要在江湖之中闯荡。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叶逢春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今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必太过沮丧。眼下雪崩已经停止,咱们须得将坐骑从雪中找出来。若是坐骑还都活着,自然最好不过,咱们可以带着坐骑继续前行。若是坐骑已经死了,不妨将马肉割了下来,带在身边当作粮食。”
叶逢春说完之后,众伙计答应了一声,便即四处寻找自己的坐骑。先前众人歇息之时,将坐骑拴在树上,待到雪崩发生之时,坐骑惊恐嘶叫,拼命想要挣脱缰绳逃走,后来狂风来袭,众人四散奔逃,无人顾得上去救坐骑,待到狂风消失,四周都被大雪掩盖,不晓得坐骑是否安然无恙。慕容丹砚听叶逢春说完之后,心中颇为沮丧,暗想道路难行,若是失了坐骑,要走回码头不晓得又要多用几日。寒山渔村真是一个不吉利的地方,自从到了那里之后,咱们便是厄运缠身,没有一件事情顺心如意。
叶逢春打发众伙计去寻找马匹之后,这才匆匆走回到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身边,拱手说道:“厉大爷,穆姑娘,前方雪崩,官道必定已经被大雪堵住,咱们想要沿着官道走出山外已无可能。眼下咱们要么想法子绕路离开这里,要么掉头回转寒山渔村,待到两三个月之后大雪融化,再离开寒山渔村返回码头。”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如此一说,心中焦急,抢着说道:“我宁肯在这里冻死,也绝对不想回到那个鬼村子!”
叶逢春陪着笑脸说道:“是是,若非没有法子,在下也不想回到那里。只是想要绕路走出这里,势比登天还难。若是还有通道能够通往山外,官府修建官道之时,也不会选择前面那条狭窄险峻的山谷了。”
慕容丹砚听叶逢春如此说话,心中着恼,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听叶先生话中之意,是打算退回到寒山渔村过冬了?”
叶逢春见慕容丹砚目露凶光,心中一凛,急忙摇头说道:“在下绝对没有此意,还请穆姑娘明察。在下只是以为要想绕路离开这里,须得派人先行探路,否则咱们数十人一窝蜂地到处乱闯,找不到道路不说,弄不好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叶逢春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在下听人说过,雪崩大多因为被人声惊扰才会出现,想来在下派去探路的伙计走入山谷之时,一时疏忽没有收声,结果引发了雪崩。眼下四周的群山都被大雪覆盖,可以说是危如悬卵,咱们若是乱糟糟地到处乱走,一旦引起雪崩,再想逃走势比登天还难。是以在下以为咱们不妨先找一处妥当之处安身,再挑先几名精干的伙计分头前去探路,寻找能够绕出此地的通道。这是在下的一点愚见,不知道穆姑娘、厉大爷以为如何?”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叶逢春说完之后,心中各有所思,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半晌过后,厉秋风沉声说道:“叶先生先前曾经派人到这里探路,不晓得探路之人是否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