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引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完之后,对着四周的群豪拱手说道:“这是我泰山派家门不幸,出了林舒俊这等恶贼,为祸武林,使我泰山派蒙羞,本门前任掌门人更因此事不幸罹难。只是千错万错,都是本门收徒不严,管教有误,才闯下如此大祸。何某在此向各位英雄,尤其是山东武林各帮派的朋友谢罪!”
何引说完之后一揖到地。群豪纷纷避开他这一揖,不少人高声说道:“何二侠客气了,不必如此!”更有人高声道:“何二侠管教门人一向甚严,这个咱们都知道的。林舒俊这恶贼又不是何二侠的弟子,您何必站出来为他背锅?!”
丁玉面色铁青,何引说什么“本门收徒不严,管教有误”,那是直指丁玉而言。若是平日,即便是天王老子在丁玉面前说出这话,他也会勃然大怒。只是丁玉知道此时群情激愤,自己一个应对不当,便成了众矢之的。若是犯了众怒,今日自己颜面扫地不说,能否活着走出沙家堡,只怕也是未知之数。念及此处,他只得强压怒火,心中暗自思忖脱身之计。
康言却是冷笑一声,对何引说道:“二师兄,你果真是好手段。不仅把自己洗脱的清清白白,连关平都给你捞出去了。不过我倒有一事不明,想要向二师兄请教。”
何引面色平静,沉声说道:“师弟言重了,咱们师兄弟之间,有话尽管说便是,有什么请教不请教的?”
康言嘿嘿一笑,道:“既然二师兄已经知道林舒俊就是那独脚大盗,为何一直隐忍不说,直到今日才在此地突然对丁师兄发难?而且与这关平一唱一和,难保不让人怀疑你别有用心!”
何引摇了摇头道:“师弟此言差矣。当日掌门师兄何尝不想揭露林舒俊的真面目。只不过一是担心泰山派出了这等恶徒,传了出去,将被江湖义士所鄙视,泰山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本门自祖师爷创派以来,数百年间行侠仗义,为武林朋友所推重。若是在掌门师兄手上遭此大劫,他又如何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只是他才暗地里擒拿林舒俊,只盼以一已之力清理门户,不至于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掌门师兄弥留之际,对我讲述此事之时,也是黯然泪下,自言有了这份私心,未免对不起江湖同道。”
康言“哼”了一声,道:“掌门师兄在世之时,有事多与丁师兄商议,对老二你好像并不亲近,不知道他弥留之际,为何单单与你说了这些事情,这倒让人有些怀疑……”
何引说道:“师弟所言不错。丁师兄武功见识无不胜我十倍,掌门师兄在本门之中,最为倚重丁师兄。只不过这件事嘛……”
何引说到此处,看了丁玉一眼,思忖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既然师弟逼问,在天下英雄面前,为了求得泰山派的清白,有些事情我也不必隐瞒。”
丁玉脸色一变,心中暗想:“老二这番话侃侃而谈,背地里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显然图谋已非一日,今日突然发难,必然要置我于死地。若是让他说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不堪的话要从他嘴里说出来,须得想个法子,不让他说话才好!”
他正想出言打断何引的话头,却听何引接着说道:“掌门师兄说,当日他分别找了咱们五人,查问林舒俊的行状。除了我之外,其他四人都有隐瞒。丁师兄当时更是勃然大怒,指责掌门师兄‘嫉贤妒能’,意欲以林舒俊为借口,打压他的门人。你康师弟则巧言令色,只说林舒俊送过你东昌府的一些布匹、糕点。却不知道掌门师兄既然找你,自然已知道一些事情。林舒俊送你价值连城的玉马一事,却被你隐瞒不说,掌门师兄岂能不心中有疑?王师弟则赌咒发誓,声称自己从来未受过林舒俊的好处。那你珍藏的四口宝剑,却又是从何而来?”
何引一番话说下来,丁玉、康言、王良三人都是面色尴尬,想要出言反驳,却又一时无理可讲。正犹豫间,却听黄金颤声说道:“二师兄,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