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涌却并不看黄金,而是转头对沙一鸣说道:“沙堡主,这话你怎么说?”
沙一鸣微微一笑,道:“刘先生,这是华山派与泰山派之间的事情,与沙家堡无关。沙某已答允贵派可离开沙家堡,至于您与泰山派之间的纠葛,沙某不想插手。”
沙一鸣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表面上听来甚是得体。一些粗豪汉子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赞叹沙一鸣不愧是一堡之主,对待江湖同道不偏不倚。只是一些前辈名宿却是听出他话中的玄机,心下暗想:“沙一鸣这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说自己不强留华山派,却也不会理会泰山派向华山派寻仇。他这话表面上看似公道,只不过此时咱们都在你沙家堡中,你不管不顾,便是鼓动泰山派动手。况且瞧你与泰山派的情形,分明是早有勾结。只怕不想华山派离开沙家堡的并不是泰山派,而是你沙一鸣!”
厉秋风见沙一鸣笑里藏刀,暗想:“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沙一鸣这是想借刀杀人,让泰山派出头,阻拦华山派离开。不过此时泰山五老二死三伤,凭着黄金、何引等人想要拦住华山派,自是比登天还难。只怕沙一鸣另有奸谋,若是刘先生遇险,便是拼着被柳生宗岩认出,也要救华山派一行人离开沙家堡!”
他正思忖之间,却听刘涌对关平说道:“关掌门,贵派内部之争,刘某不作评价。只是今日是非不清,正邪未明,又牵涉到倭寇之事,事关重大,刘某须得带丁先生离开此地,再作计议。不知道关掌门意下如何?”
关平一脸漠然,看了看刘涌,又有意无意地在沙一鸣脸上扫视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刘先生,以辈份而论,你还是我的师执辈,我要尊称你一声‘师叔’。华山派更是江湖名门,与少林、武当相比肩。是以于私于公,刘先生既然有话吩咐,关某应该遵从才是。只不过此事事关本门之荣辱,实非关某一人可决断。本门不幸,祸起萧墙,眼下已是元气大伤。若是刘先生执意将本门叛徒带走,在天下英雄面前,让我泰山派的脸面何存?是以还请刘先生三思,将丁玉交由本门处置。至于倭寇之事,刘先生说事关重大,本门自也不能坐视。刘先生尽可以放心,关某可以保证,不查清此事,决不害了丁玉的性命。他能将关某制住之后不杀,只是囚于山腹之中,每日折辱。关某自然也会礼尚往来,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怒。只不过群豪听完之后,不少人却心下一凛,暗想关平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虽说不杀丁玉,只怕会折磨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刘涌道:“如此说来,关掌门也要将丁先生留在此地?”
关平慢吞吞地说道:“不错。还望刘先生体谅关某一片苦心。”
刘涌点了点头,道:“若是刘某偏要将丁先生带走,关掌门怎么说?”
关平道:“泰山、华山两派,一向互通声气、同仇敌忾,这数百年来,从未生过龌龊。前朝之时,两派曾联手抗击西域邪教入侵中原,本朝初年,贵我两派也曾多次联手与倭寇大战,死伤弟子无数。若是刘先生不念两派交情,一意孤行,关某忝居泰山派掌门人,只怕要得罪刘先生了。只不过在天下英雄面前,关某还是劝刘先生不要坏了江湖规矩,否则见了贵派邱掌门,只怕刘先生也不好说话。”
关平这番话侃侃而谈,确是滴水不漏,从道理上来说,泰山派确是占了一个“理”字。若是华山派强行将丁玉带走,于江湖规矩来说确有不妥。关平之所以一再诉说,便是要在江湖各帮派面前表明,若是泰山派与华山派动起手来,过错全在华山派一边。这样一来,与华山派交好的昆仑、峨嵋、青城、嵩山等各大门派便不好插手,刘涌带领的这二十多名华山派弟子立时落单。一些与华山派交好的江湖豪杰看透了关平的用意,心下暗自焦急,不晓得刘涌如何应对才好。
刘涌却是微微一笑,道:“关掌门,刘某与贵派前任掌门石青松石大侠素有交情,仰慕石大侠豪气干云、行侠仗义,与石大侠也有过数次深谈。石大侠多次提起过关掌门,说你居中守正,大智若愚,是泰山派百余年来难得的人才。”